黄慧文：也说中日关系的未来走向

     近期，日本政坛乱象丛生，换相之举势成必然，如此一番折腾，似乎反倒让中日两国愈演愈烈的岛屿之争得到喘息之机。然则内行人士心知肚明，这种喘息并非偃旗息鼓，而是酝酿着更猛烈的一轮争斗。不论是安倍晋三再度上台还是太阳党取胜，哪怕是现任野田首相能够连任，日本右翼抬头已成定局。而中国方面，经过中国共产党第十八次党代会进行的权力交接已经完成，新一届领导班子上任之初，一手反腐，一手整风，忙得不亦乐乎。虽然看似尚未在外交领域做出革故鼎新的大举措，但对内凝聚民心，对外展示军力肌肉，不难推断中国方面也确实做好准备，以防不测。

中日必有一战乎？

    针对上述种种，中日两国学界、政界人士针对两国关系之走向激烈讨论，“中日必有一战”之说不再鲜闻于耳，这种精英层面的争论反馈到民间，连老百姓们也忘却了战争之苦，纷纷振臂，喊狠话，斗嘴皮，生怕落在人后。众所周知，日本社会一直存在右翼势力的声音，自武士道变异演化而来的军国主义也从未完全消失过，有今天的形势倒不难预料；而中国作为全球化与现行国际秩序的受益方，向来稳健瞄准“经济”脉搏，且传统儒家文化晕染弥久，一贯以和为贵，居然也开始转口风，大有不惜一战之势。由此不难看出，此番钓鱼岛之争，在广度和深度上都达到了与其战略地位并不相称的重大影响。

　　然而冷静回思，中日之间真会交恶下去吗？笔者以为不然，非但不会走向战争，两国终究是要走向合作甚至同盟，虽然不敢贸然设定时间表，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全球化加速，国际格局深刻调整的时代大背景之下，这个期限要比依靠常规理论的判断迅速很多。

　　首先，中日两国究竟有无战争的可能？从个体层面看，日本的核心病灶是其经济动能不足，复苏乏力；中国的最大担忧则在于在“维稳”前提下转变其红利将尽的经济发展模式。因此，不管嘴上怎么叫，两者内心深处都不情愿兵戎相见。此外，中国的战略设计能力优于日本，日本的资源统合能力优于中国，这就决定了一旦发生龃龉，这二者必然是一守一攻，一拙一狂，这种局面虽然容易走向胶着，但从好的方面说，则必然会带来回旋的余地和时间，从而减小“擦枪走火”的可能性。从全球视角观察，中日一旦交战，美国势难旁观，战争升级为全球规模，莫说俄罗斯、欧盟（北约）亦难以独善其身，东北亚乃至整个亚洲更无法逍遥事外。此种景象在当今世界简直难以想象，因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根本不会发生。

中日会走向合作乃至结盟

   既然中日并不会走向战争，那么中日关系究竟向何处去？是否成为第二对如同中美关系那样的双边关系——好也好不到哪里，坏也坏不到哪里？答案仍是否定。从地缘角度看，中日两国在一个国际政治板块，唇齿相依，唇亡齿寒；从两国历史看，中国是具有“天下”理想而欠缺野心的国家，日本则习惯“与强者为伍”，这样一对组合，实力虽然均列上乘，却未必进入“安全困境”模式，更难讲会有霸权之争；从全球格局看，当今世界已不是20世纪的世界，从积极方面讲有相对宽容的国际秩序，从消极方面讲也有勉为其难的核平衡，繁荣经济为各国民心所向，想打仗的人不是没有，但打来打去也终归要回到发展经济上来，所谓螺旋式上升、坎坷中前行，在此表现最为清晰。中国现在是国际社会的热点，力量大了怕“威胁”，力量小了说“崩溃”，其实若将中国崛起放在亚洲格局之中，则不难发现崛起的非止中国，更是整个亚洲，此刻是亚洲时间。

   中国人讲“兄弟阋于墙而共御侮于外”，在20世纪的国际风云激荡中，中日两国并不曾共御外侮，反而结下重怨，其后遗症一直波及到今天。然而一页历史翻过去就是翻过去，不管多纠结多不甘，抱残守缺都不是办法。如果说忘记历史意味着背叛，那么对历史抱残守缺则很可能重复过去的不堪。何况这种重复徒劳无益，就算差之千里，总也还要回到正道上来。

　 据此，笔者断言，中日两国因岛屿之争厮打一场，抓花颜面的可能性虽不能排除，但伤筋动骨却绝无可能，而且终归会以出乎世人预料的速度走向合作乃至结盟。中国外交方针素来坚持“不结盟”政策，但考其历史渊源，则知道“不结盟”与当年日本的“脱亚入欧”一般，看似战略主动，实属无奈之举。在当今世界游戏规则之下，结盟未必不是好事。当然，要真实现这种符合历史规律的战略主动，不管看上去多么不靠谱，终究也还是要靠两国政治精英们以大胸襟、大气度来行此识时务之举了。 （作者为中共中央党校国际战略研究所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