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特朗普: 真当了总统怎么办?
阅读提示:当观众的新鲜感逐渐消失,当大多数理智的美国人开始冷静下来看待问题的时候,不知道,这位善于操纵民意、迎合民意而又个性十足的“川普”先生,是否还能一黑到底?
撰稿|朱宇伦
就如同四年一度的奥运会和世界杯一样,四年一度的美国大选,也是一项颇为吸引人眼球的事情。毕竟,这件事情能够极大地影响到美国——这个当前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至少未来四年的走向。
竞选过程中,纷纷使出浑身解数,演讲的演讲,拉票的拉票,筹钱的筹钱,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候选人们,也是美国大选的一大看点。而在2016年的美国大选中,被国内网民亲切称为“川普老爹”的共和党候选人唐纳德·特朗普,就是诸多竞选人中,颇为有意思更是颇具争议的一位。
商人、主持人以及作家
在提及特朗普的共和党候选人身份之前,我们有必要知道的一点是,这个发型看上去怪怪的白人老头儿,是一个坐拥87亿美元身家的超级富豪,是一个极其成功的商人——是的,极其成功。
唐纳德·特朗普,1946年6月14日生于美国纽约市,是美国最具知名度的房地产商之一,人称“地产之王”。在纽约、新泽西州、佛罗里达州等地的黄金地段,特朗普都拥有大量房地产的所有权。
特朗普家族的房地产生意从特朗普的父亲这一辈就已开始。由于特朗普的祖父早逝,特朗普的父亲很早就开始创业,他发现房地产生意颇具“钱”途,于是创设“特朗普公司”,专门在纽约市皇后区及邻近地区兴建并经营中型公寓,供一般民众租赁或购买。
家庭的经商氛围为特朗普日后的经商之路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也塑造了特朗普充满活力而又自信满满的性格。13岁时,特朗普被父母送入“纽约军事学校”学习,5年的军校生涯里,特朗普成绩优异,人缘甚好,并且塑造出了不俗的领袖气质。
1964年从军校毕业后,特朗普进入隶属常春藤联盟的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读书。大学甫一毕业,特朗普旋即进入父亲的房地产公司任职。然而,自认为野心比父亲更大的特朗普却不满足于此。虽然大学四年的每年暑假,特朗普都协助父亲管理业务,但他不愿意只呆在生活圈子狭窄的纽约市皇后区,于是他独自迁居繁华热闹的曼哈顿,并且勇敢地进入高级社交圈,结识了许多政经名流,为日后的商业生涯,积累了良好的人脉。
特朗普看出当时纽约市的经济潜力,开始投身于纽约的房地产事业。1980年竣工的“凯悦大饭店”,便是特朗普房地产事业上的重要里程碑。1975年,特朗普以1000万美元买进邻近纽约中央火车站的破旧旅馆,历经五年的运筹帷幄,特朗普不仅说服市政府给予40年减税优惠、顺利办妥贷款手续,还以重金礼聘著名建筑师,为饭店设计了新颖亮丽的旅馆外貌,他还亲自监督重建工程,特朗普的诸多手腕使得“凯悦大饭店”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宾客络绎不绝,至今仍生意兴隆。“凯悦大饭店”的成功,彰显出特朗普卓越的商业才华,也让他开始在纽约乃至美国商界崭露头角,而当时,他仅仅34岁而已。
“凯悦大饭店”仅仅是一个开始,紧接着,特朗普投入2亿美元在纽约曼哈顿商业区兴筑“特朗普大厦”。这幢高达68层的综合商业大楼,为高收入的民众提供宽敞办公室、精品商店以及豪华公寓,吸引了大量的长期租客,特朗普自然也是赚得一个盆满钵满。
此后特朗普逐渐将投资范围延伸至房地产以外的行业,开设赌场,经营航运,创办“特朗普梭运航空”。特朗普还执掌了一支名为“将军”的新泽西州职业足球队、赞助职业拳击赛。
到90年代初期,特朗普已经拥有了17亿美元的身家,尽管此后经历了美国房地产业不景气的泥潭,资产一度缩水到5亿美元并且债台高筑的特朗普还是凭借着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和高超的手腕,东山再起。及至1999年,特朗普再度活跃于房地产、赌场、娱乐界、体育界和交通界的投资活动,并且,当时特朗普说他的净资产已超过30亿美元,而到现在,他的资产已经扩张到了87亿美元。
巨额的财富使得本就颇为自信的特朗普更为自负与浮夸,这一点从他经营的泰姬玛哈赌场内的一个细节就可以看出——供顾客装钱币的塑胶小桶上甚至都印着特朗普的名字。至于那些遍布全美的、以他老人家的鼎鼎大名命名的高楼大厦和豪华游艇,就更是不用提了。
就是这样一个颇为浮夸的亿万富翁,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主持人,他曾经主持过美国国家广播公司(NBC)举办的真人秀《谁是接班人》。不仅如此,这位善于作秀的亿万富翁还亲自投资制作并主持了一档为他量身定做的名为《飞黄腾达》的节目——这档节目颇为火爆,第一季的《飞黄腾达》便迎来了2000多“想做唐纳德”的人,11个城市在争取主持这个节目的机会。这档节目的火爆或许正印证了特朗普所说的:“富人和名人式的生活,你会自然而然的顺着这条路走下去。”
很难想象,浮夸的特朗普能够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写书,但是事实如此——他确实还是一位称得上“畅销作家”的娴熟作者,他热衷于分享自己的所谓“致富经”——他的第一本自传《做生意的艺术》,号称是每个生意人的“圣经”,卖出了300多万本,被《纽约时报》评为最畅销的书籍,并连续在排行榜上维持了32星期的冠军地位。他之后的两本著作《结局,颠峰生存》和《回归的艺术》,也成为了《纽约时报》评出的最佳书籍和最畅销书籍的第一名。特朗普最新的小说《美国,值得我们拥有》则开始了他文学化的写作路线。特朗普的书与美国民众的工作生活息息相关,同时也阐述了他对美国政治、经济、文化的独到,在美国国内颇受欢迎。
商人、主持人以及作家,在这三个身份之间自由切换的特朗普着实称得上美国商界的一位传奇式的人物。
大嘴巴特朗普
特朗普在商界是一个传奇,但在更多人眼里,他恐怕是一朵艳丽而浮夸的奇葩,并且他堪称嚣张狂妄的形象屡屡招致非议。
和大多数相对低调的美国富豪相比,特朗普的所作所为有时候更像一个“暴发户”。
特朗普生活奢侈而又招摇,在他位于纽约的豪宅的客厅中央,伫立着巨型的大理石喷泉。而他在纽约第五大道公寓的门上甚至镀上了黄金,以昭示他是多么地与众不同。
不仅如此,相貌并不算得上十分出众的特朗普还是个风流的富豪——特朗普有过三任妻子,每一任无一不是身材火辣、容貌姣好的演员或者模特。对于美貌女子的喜爱竟然也促成了他的一项投资——“环球小姐大赛”正是他和NBC一起支持的活动。不只是“环球小姐”大赛,“美国小姐”和“美国妙龄小姐”选拔委员会的支援机构与主办权,也都早已被他买下。
作秀也是他的一贯作风,特朗普的媒体曝光率极高,并且每次出镜都是美女环绕,俨然一个摇滚明星的模样。特朗普曾在《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以及《华尔街日报》等美国主流媒体刊登了好几个整版广告,重点推介他的个人、他的公司以及他的产品。特朗普公司的人还声称,他们平均每天会接到超过50个预约采访的电话。
上述行为让特朗普曾在一段时间内成为美国最讨人厌的富豪。美国《间谍》杂志宣称“特朗普是一个浅薄庸俗的暴发户”,美国著名讽刺连环漫画《杜恩斯比利》的主编也把特朗普作为头号攻击对象。
不过,这些行为我们大都可以认为是这位富豪“有钱任性”的表现,并不需要太过在意。真正为这位富豪带来争议的,那可就要算是他那张堪称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的大嘴了。
就在这几天,这位大嘴把炮口对准了美国科技巨头——苹果。2月20日,科技网站MacRumors报道称,美国大选共和党参选人特朗普周五在南卡罗莱拉州帕瓦雷斯岛的选举活动上号召民众抵制苹果公司,以此迫使其破解加州枪案袭击者使用的手机。
事情的起因源自于去年12月发生在加州圣贝纳迪诺的一起枪击案。这起案件导致14人丧生,22人受伤。两名行凶者赛义德·里兹万·法鲁克和其妻子塔什费恩·马利克在之后与警察的交火中被击毙。随后的调查中,FBI申请法庭命令要求苹果帮助解锁法鲁克使用的过一部iPhone。然而苹果CEO蒂姆·库克拒绝接受这一要求,称这是“美国政府手伸得过长”的一个“可怕的”例子,苹果坚决反对这样的行为。
这下可就惹到了特朗普,他在演讲时这样说道:“苹果应该交出那部手机的密码,不是么?我认为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抵制苹果,直到他们交出密码。你怎么想的?我就是这么想的。抵制苹果!”
有意思的是,不知算不算打脸,这位地产大佬本人所用的手机,正是出自苹果公司的iPhone。当然,特朗普随即表示,自己有两部手机,如果苹果不配合政府,他将坚持使用三星手机。一番口水仗之后,倒是似乎给苹果和三星两家都打了个免费广告。
和科技巨头“吵架”还不“过瘾”,罗马教皇方济各这位宗教领袖,也成为特朗普抨击的对象。通常,美国政治圈人物都不太愿意和梵蒂冈方面发生正面冲突,因为这可能会影响到信奉天主教的选民的选择,然而,正如《纽约时报》2月19日的分析,特朗普对教皇的批评“很大胆无畏”——而一贯口无遮拦而又狂妄自大的特朗普可不在乎这些。
特朗普此前曾表示,如果当上总统,将会在美墨边境筑起高墙,来解决偷渡和移民问题。而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2月18日报道,罗马天主教皇方济各在即将结束对墨西哥访问之前发表讲话,批评特朗普有关在美墨边界修建隔离墙的建议,他说:“一个只想建造围墙,而不是修建桥梁的人,不是基督徒。基督教不是这样的,这不是《圣经》告诫我们的做法。”值得一提的是,教皇去年在美国国会演讲时,曾呼吁尊重和接受移民。这显然与特朗普的态度大相径庭。
尽管教皇之后强调自己并不会去干预政治,也拒绝回答诸如美国人是否愿意投特朗普的问题,但是方济各对信奉基督教长老会的特朗普的一番评论,还是招致了特朗普的“极大兴趣”。特朗普迅速发布声明反击:“宗教领袖质疑别人的信仰是失礼的事。我以身为基督徒为荣,成为总统之后,我将不容基督教持续遭到攻击和削弱。”
据美联社报道,特朗普还在推特上颇具挑衅意味地说:“如果梵蒂冈遭到圣战团体伊斯兰国攻击(众所周知这是IS的终极目标),我可以向大家保证,到时教皇就只能期望和祈祷特朗普当选总统了。”不过,几个小时后,大概是为表尊重,特朗普就删除了这些话。
据英国广播公司(BBC)报道,19日,正在南卡罗来纳州拉票的特朗普表示,“我不想和教皇论战。我喜欢他的个性和他代表的力量。他当教皇很称职,精力充沛”。他说,教皇的言论比媒体“和善多了”,他可能受了墨西哥官员的误导,而墨西哥政府只会对美国“敲竹杠”——“他既看不到犯罪行为,也看不到毒品交易,还看不到当前政策对美国经济的不良影响,加强边境管理很有必要。”
众所周知,移民问题一直是美国政治中最有争议的话题之一。共和党人在这一问题上态度强硬,强调边界安全的重要性,并极力反对奥巴马此前力推的让1100万非法移民可拥有合法身份的新移民政策。包括克鲁兹和卡森在内的其他几位共和党候选人在这个问题上和特朗普的观点也是大同小异,所以,尽管特朗普针对移民的言论是具煽动性的,但他和教皇的这一番呛声还勉强算得上有理有据。当然,或许在自大的特朗普看来,他的每一次“开炮”都是有理有据的。
针对穆斯林的态度和他针对墨西哥移民的态度一样不客气。他曾声称在美国搞清楚潜在恐怖袭击前,应当“全面彻底”禁止穆斯林入境。这下可就激起了轩然大波,穆斯林们首先就不买账——特朗普的言论明显是将所有穆斯林看作潜在的恐怖分子。美国穆斯林社区领袖直言特朗普的话“听起来像是擅行私刑的暴民头目”。IS则将特朗普的话作为继续招募圣战者的噱头。
不仅是穆斯林群体,特朗普的话还遭到了政界的多方批评。白宫发言人认为其言论“有攻击性和毒害”。英国首相卡梅伦也称特朗普的计划是“分裂的、无益的和错误的”,英国议会甚至已经发起投票决定是否禁止特朗普入境。甚至共和党领袖、众议院议长保罗·莱恩也说特朗普的言论不代表共和党主流价值观。
为了获得更高的支持率,把矛头对向中国也成为了特朗普的惯用伎俩(事实上,几乎所有美国总统候选人都爱玩这招)。美国媒体曾把他在各种场合谈到中国的画面剪辑成视频,3分钟内他大嗓门说了“中国”234次,效果滑稽。以至于有网民打趣称:“我都快不认识CHINA这个词了。”特朗普还曾扬言带领美国“击败中国”,说要给中国商品征收45%的关税,他还说,“墨西哥就是新中国!”、“中国是我们重建的!他们夺走了我们的一切。他们对我们征税,我们没征,我们蠢。”可能他说这番话的时候,选择性忘记了自己和中国人做过多少生意吧?
美国现任总统奥巴马,也不可避免地成为特朗普的抨击对象。特朗普称奥巴马的医疗法案就是个骗局,在特朗普看来,奥巴马政府花费50亿美元建立的医保网站,“我雇3个人,花3块钱就能建个网站”。
已经宣布退出选举的另外一位共和党候选人杰布·布什也不幸中枪。据英国《每日邮报》14日报道,美国共和党候选人唐纳德·特朗普在13日晚上的辩论中,将矛头直指杰布·布什,与对手展开激烈辩论,抨击其哥哥乔治·W.布什在9·11之后挑起伊拉克战争。特朗普表示:“伊拉克战争是非常重大的错误。由于伊拉克战争,我们损失了2万亿美元,丧失数千人的生命。” 其他诸如抨击残疾人、抨击职业女性……这些也成为了大嘴巴特朗普的“光辉战绩”,或许这些出位的言论能为他争取到一时的关注度,但恐怕更多的还是深深的争议。
真能当选?
特朗普的各种奇葩言论自然也会招致许许多多的口诛笔伐。早在去年8月8日,印度的Dailyo网站就曾抛出这样一个疑问:“为何世界都爱吐槽特朗普?”随后发布文章好好吐槽了一番特朗普的诸如爱炫耀、发型怪异之类的槽点。
然而,偏偏就是这位生活招摇奢侈、语言犀利出位的亿万富翁,在美国大选中,已经隐隐约约领先了半个身位。尽管在艾奥瓦州的初选中,特朗普以细微的劣势落败于克鲁兹,但在之后的新罕布什尔和南卡罗来纳,特朗普均获得了胜利,在新罕布什尔,他的领先优势甚至达到了20个百分点,足见其呼声之高。
特朗普2月21日对CNN表示,他期待赢得共和党提名,然后在11月的全国总统大选中迎战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提名领跑者、前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特朗普说,虽然民调显示他会输给希拉里,但是他将让共和党有机会赢得在以往总统大选中输掉的关键州,比如纽约州和密西根州。
特朗普的自信论调和当前的局势,让我们不禁联想——这位娱乐气息浓厚的亿万富翁是否真能一黑到底,当选美国总统?当然,这只是一个未曾成立的假设而已。我们所要分析的,是特朗普为什么会这么火?特朗普的火爆,自然有着深层次的原因。
首先,这代表着美国总统大选的娱乐化气息越发浓厚。之前更多以一个商人和娱乐界人士身份出现的特朗普,并非一个传统政客,自然也不会像那些传统政客那样死守着“政治正确”的态度而说假话,很多场合敢于说真话的特朗普,反而为不少选民所喜爱,尽管他的话有时候会显得十分滑稽,而这份滑稽,在社交网络甚为发达的今天, 被无限放大。看热闹不嫌事大,大概可以概括特朗普火起来的直观原因。
美国民众对于华盛顿的失望,也促使选民转而支持承诺要使“美国再次强大起来”的特朗普。事实上,奥巴马执政的七年,尽管成功度过了2008年的金融危机,但是,这七年,民主党与共和党关系持续恶化;民众对国会的支持率长期不超过20%,对奥巴马的支持率不超过45%,2013年,政府一度停摆达16天之久;贫富分化加剧,“占领华尔街”运动再度复苏;绵延不断的种族矛盾也成为了美国社会的一大隐患。再往前看,过去的数十年中,无论是共和党还是民主党执政,尽管参选时“让美国变得更好”的誓词一个个说得冠冕堂皇,上台后,这个国家所依赖所仰仗所服务的,依旧是那些占据社会阶层最顶端的1%。这时候,一个和其他利益集团都不太搭的特朗普的出现,仿佛就成为了救世主一般的存在。况且,这家伙还是个成功的商人——没准他能拯救美国不景气的经济?或许很多选民就是因为这个才选了特朗普。
传统政治圈以及传统美国社会所谓“政治正确”的僵硬做派,也成为了特朗普脱颖而出的催化剂。美国的诸如种族问题、移民问题之类的社会矛盾已经相当尖锐,但是,多年以来的政治氛围让美国民众可谓是有苦难言,社会矛盾就在那里明摆着——但是,你不能抱怨。
如此一来,口无遮拦的特朗普的出现,反倒成为了不少民众宣泄压力与不满的出口——尽管他们明明知道特朗普的嘴炮政策,漏洞百出,并没有实际上的操作性。来自不少美国中上阶层的声音,印证了这一点。一个50岁的大学教授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我是一个自由左派,但我还是会选特朗普,虽然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主要的原因是我对现有两党体制的愤怒,以及奥巴马和布什糟糕的执政。我也对现在学校里和媒体上的政治正确非常愤怒。我愤怒,因为那些强迫的多元文化,那些无处不在又师出无名的对种族主义、性别歧视、恐同等等的抱怨。我尤其对那些社会正义感爆棚的骑士们感到愤怒。我投票给特朗普的主要原因是,想看看特朗普赢的时候他们脸上的表情。并不是说我喜欢特朗普,我只是讨厌那些无法忍受他的人。”
一位年轻的古巴裔女性则说,“现在美国的情况是,左派已经把持了整个社会,只要稍微说点政治不正确的话,就会被无情地碾压。政治正确是一切灾难政策的起源,最后会让美国碎尸万片。而特朗普不仅仅是回击,他把这一切都生吞活剥了。”
一位退休的生物工程师这样说,“绝对不能让希拉里赢,她会继续以华尔街的风格向寡头政治迈进,最后摧毁民主体制,把美国变成一个法西斯的柏拉图理想国,这一切已经在发生了。特朗普就是解药,我知道他是个小丑,他说过的话只要做到一半就会变成灾难,他就是希特勒和裕仁天皇的合体。但这正是我会选他的原因,这个国家会因为他而受到刺激,最终苏醒过来。”
甚至特朗普抨击过的穆斯林中都有人支持他, 一个20岁的阿拉伯穆斯林同性恋学生说,“共和党对我这样的人并不好(移民、穆斯林、同性恋),可是民主党呢?他们仅仅因为我的身份,就傲慢地想当然地觉得我会把票投给他们,这是对我的侮辱。我的父母都被特朗普对穆斯林的态度吓坏了,但其实他不会攻击我们这样的温和派穆斯林,他对我们来说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说白了,特朗普能够在目前大选中领先的真正原因在于——美国在持续的衰退中,民众越发感觉到安全感不再。而特朗普,聪明地迎合了美国民众的安全感需求,包括他的一系列反穆斯林、反墨西哥的言论,都在迎合选民反全球化、反非法移民的心理。
然而,他真的能当选么?至少从现在看来,说不准。
不能当选的理由似乎挺充分。首先,从支持他的选民构成来看。正如《纽约客》的作者伊文·奥斯诺斯所说:“自从茶党从2010年的高潮逐渐衰落,美国极右的公民——爱国者民兵、自发边界纠察队、白人至上论者——在不断地寻找他们典型的化身,他们现在找到了他(即特朗普)。”支持特朗普的大部分人,往往是带着种族主义、沙文主义以及反智主义的教育程度较低的白人,这些人无法在种族优越感和自身逐渐衰落的经济、社会地位之间找到平衡,对有色人种和移民抱有深刻的偏见、仇恨和恐惧,是共和党和保守派中日益抬头的极右思潮的典型代表。特朗普借着民粹主义的浪潮,试图让这种极端的思想压过中左翼的清醒思路并从中渔利。试问,这些称得上是loser的家伙真的能代表美国民众的真实意志?
再从特朗普的选举手腕来看。特朗普的选举手腕一如他在真人秀舞台上的表演一样,华丽而浮夸。只是,单就政治传播角度来讲,还是太过幼稚,尽管政治领袖的话语需要言简意赅,但是特朗普的方式方法还是简单幼稚得可怕。特朗普演说里的单词的音节和字母都很少,句式简单,充斥着煽动性的词汇,却难以对问题加以实质性的有深度的分析。据《波士顿全球》去年10月对两党候选人宣布竞选的演说所做的数据分析,特朗普所用的语言只达到小学四年级水平,是所有候选人中最低的。相形之下,克鲁兹的语言达到9年级水平,民主党一边的桑德斯则达到了10年级水平,高下立判。
左翼杂志《国家》的约翰·尼克尔斯则指出,特朗普的媒体曝光是桑德斯的23倍,并批评道:“媒体对特朗普无休止的报道让特朗普得以操纵讨论,也阻碍了选民接触更全面更高质的言论。”据CNN报道,单从去年1月到11月ABC、NBC和CBC晚间新闻的时间来看,特朗普占据了234分钟的报道。杰布·布什占了52分钟,卡森54分钟,克鲁兹只占到7分钟,民主党的桑德斯则只有10分钟的报道。特朗普目前的高支持率,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他从头作秀到尾,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做派。
说了很多,但是,现实仿佛在一次次打脸。且不说之前的几番战局,单单是超级星期二(3月1日),特朗普便一举拿下了7个州的共和党初选胜利,拉大了党内的领先优势。
有好事的媒体先前曾分析说,民调和实际的选举是两码事,支持特朗普的人对投票的积极性很低,不会出来给他投票。然而实际情况是,在“超级星期二”中,共和党一共有800万人参加投票,远超民主党的550万人。特朗普成功吸引了一大波不爱参与投票的美国人,也让先前不把他当回事的人们意识到——这家伙恐怕并不是个笑话,他正无限接近美国总统的宝座。
这下,共和党内的诸位大佬可就急眼了,上届候选人罗姆尼和上上届候选人马侃都发表公开讲话痛批特朗普,呼吁民众不要给他投票;70多位位居高职的共和党官员联名签署公开信,表示如果特朗普真的成为共和党候选人,宁可投票给希拉里。美国军方已经退休的元老也都出来说,如果特朗普当选,军队可能会违抗他的指令。
急眼归急眼,特朗普的领先优势就在那里明摆着。于是,大概不少人开始祈祷特朗普拿不到1237张党内选票,又或是不能掌控至少8个“赢家通吃”的州,或者最后逼迫共和党改变获胜规则。不少共和党人恐怕甚至寄希望于民主党呼声最高的希拉里能够获胜——尽管这位前美国第一夫人总有一点不走心,总是不够亲民。
那为何不能联想,倘若特朗普真的当选了,会怎样?或许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首先,美国总统的权力势必会受制于美国三权分立的体制,特朗普的绝对话语权并非那么强大;其次,纵观特朗普的政治经历与竞选生涯,往往前一天还在抨击,后一天就变成了赞扬的摇摆性格,或许会让特朗普的施政,变得更为合理——因为,很多嘴炮,终究只能是嘴炮,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哪有那么简单?重大决策的提出,最终还将是一个巨大智囊团商议的结果,而非特朗普一人说了算。毕竟,美国总统掌控的,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国家。
特朗普能否最终赢得初选,3月15日之后,形势才会逐渐明朗。当观众的新鲜感逐渐消失,当大多数理智的美国人开始冷静下来看待问题的时候,不知道,这位善于操纵民意、迎合民意而又个性十足的“川普”先生,是否还能一黑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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