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欠一个道歉?
姜浩峰
张红兵是执业多年的律师。他有丰富的与媒体打交道的经验,甚至在得知《新民周刊》记者的采访请求后,主动发来已经见诸媒体的多篇报道,一方面以资记者参考,一方面也希望《新民周刊》尽可能从他本人的故事、经历出发,在其他报纸、刊物报道的基础上,往深度开掘。
深度报道也恰恰是周刊的特色。
但是,采访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新民周刊》记者在8月中旬联系到张红兵时,他说:欢迎记者到蚌埠市五河县的家中采访,但是他正在“闭关”整理材料,需要到8月23日以后才能面谈。期满之后,记者几次与张红兵发短信、发电邮、通电话。通话中,他吐字清晰,语气和蔼,诚恳有礼。张红兵说:“怕您舟车劳顿,我将3万字的书面问答材料发到您邮箱;有什么需要补充的问题,咱们再电话联系。”
在终于以电话、电子邮件、短信等形式完成采访以后,记者将初稿发送给张红兵先生。张红兵审阅初稿,提出40多处修改意见,同时补充了方忠谋的父亲是如何被确定为地主出身的细节。
《新民周刊》发表了《张红兵为“弑母”道歉背后》之后,凤凰网、网易、搜狐、河北新闻网等网络媒体迅即转载。而此时,看到网上文章的张红兵,也第一时间发短信给记者,称:“在此感谢您和贵刊编辑、领导们对此案的关注!”但他也提出了“美中不足”之处,比如他的父亲是离休,而见刊文章写作退休。还有他母亲方忠谋,一度曾用名方忠模,而周刊一律使用方忠谋等等。
张红兵还在他的微博置顶页转了某网站转载《新民周刊》的报道文章,并评论道:“我再次向因本人出卖而死的母亲方忠谋忏悔、道歉!向因受母亲冤案株连的父亲、姨母、舅父、弟弟道歉!向至今因此事仍受负面影响的家人和亲友们道歉!”
关于“文革”,到底谁欠一个道歉,也许张红兵给不了我们答案,可是,这并不妨碍我们继续反思“文革”。而张红兵的可敬之处,也正在于他敢于拿自己作为反思的主体,这一点,极其稀有,极其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