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游学“倒挂”？

撰稿｜埃莉诺

　　当中国学生忙着把寒暑假交给海外游学团，在曼哈顿或硅谷种下自己的职业梦想时，越来越多的美国学生却热衷到中国游学。除了修足学分以及为自己的履历添彩之外，他们也希望通过这种途径，尝试去了解这个高速发展的国家。

　　
从空气到自贸区

　　
　　“中国的空气质量没想象中那么糟糕。”一位哈佛商学院的学生对着外滩江景感叹。在中国浦江游轮上眺望两岸，东方明珠和外滩建筑群在夜幕下璀璨耀眼，虽然雾霭为建筑蒙上光晕，但并不妨碍美国学生欣赏夜景。
　　上海是哈佛商学院游学团到中国的第三站，这个由70多名学生组成的团队，在1月11日到达香港，考察数日北上广州，再到上海。这些MBA项目的二年级学生选修了哈佛商学院提供的IXP课程（国际考察项目），这项课程为学生提供国外的实地学习机会，了解不同国家的商业文化和行业情景，中国方向的课程最受学生的追捧。
　　虽然在IXP课程学习中已经了解过中国的情况，但大部分美国学生都觉得，这里比想象中更现代、更国际化。
　　“上海十几条地铁线路很发达，到哪里都很方便。地铁车厢里很干净，英文标志也非常清楚。”美国学生Rob 说。了解一个城市的现代化程度，地铁是最好的窗口。从线路覆盖率、准时性可以看出城市的硬件水平，而从地铁的英文标志指示的准确性可以了解其国际化程度，地铁里普通人的面貌举止则是国民素养的最好体现。
　　和普通的游客不同，很多人都是带着问题开启这趟游学，会有针对性地了解自己感兴趣的方面。
　　美国学生Lauren在上哈佛商学院之前，在美国迪士尼工作过几年，在工作期间她考察过香港和东京的迪士尼乐园，所以她现在对上海修建中的迪士尼乐园最感兴趣。“我们在香港见过IFC的老板，他告诉我们中国中产阶级数量在快速增长，他们具备很强的消费实力，中国市场将会成为国际品牌的机会。”
　　她有自己的见解，考虑到本土消费水平，将来上海迪士尼票价的设定是关键。“美国迪士尼门票在100美元左右，香港门票折合为50美元左右，全球各地的迪士尼定价并不是统一的，所以只要上海迪士尼的票价在符合本地人收入的合理范围，会吸引到上海以及周边很多地方的游客。”这个美国女孩希望将来有机会能到上海迪士尼工作。
　　哈佛商学院中国学生会主席，中国女孩Ashley说，商学院的学生都有过工作经历，其中一些人在中国工作过，选修IXP课程目的在于进一步了解中国，很多人都希望完成学业后再回到中国工作。
　　甚至一些人已经开始考虑在中国生活的便利性。大部分学生都声称喜欢中国的食物，点赞率最高的是Dumping，不过很难弄清楚想表达的是饺子还是馄饨。但素食主义者却感到不方便，一个素食的美国女孩感叹：“我每餐只能吃一两样食物。”
　　笔者曾经问过一个美国记者，作为一个素食主义者，她去过的国家中哪一个最不方便，她的答案是中国。国外很多餐馆会询问顾客是否素食，提供相应的套餐，素食概念在国际上非常普及，而现在中国的年轻人也在慢慢接受素食主义。尊重素食者会成为一个城市国际化程度更成熟的标志。
　　“素食主义者到中国去生活是否方便？”类似于这样的问题也是哈佛商学院的中国学生最常被问及的，美国学生提出各种各样的“古怪”问题，让他们感受到文化交流的有趣。一位出生于上海的学生说，回答这些问题让她更了解中国，因为以前不会去考虑这些问题，现在会从不同角度去看待中国。
　　当然，美国学生最感兴趣的问题，是中国经济的未来。他们关心中国（上海）自贸区关于外资准入的政策，比如对外资银行的开放，思考到自贸区工作的可能性。
　　“前几年中国经济不好的时候，他们会问我中国经济会不会崩盘。但他们亲眼看到以后，感觉对中国经济更有信心。”
　　游学团在香港利丰和新鸿基地产等公司的高管座谈，商业领袖们都对中国新领导人领导下的经济前景表示乐观。在参观了广州东莞的美泰玩具厂和生产纯棉衬衫的溢达集团后，多名学生表示，不同于印象中劳动力密集型的低端加工厂，这些现代工厂生产线自动化程度很高，厂房很干净。企业不再生产低质量的廉价商品，而是注重品质，具备设计实力，努力打造中国品牌。他们还饶有兴趣地听企业主介绍了环保和可持续发展理念。
　　“大家会关心习近平上台后的中国政策走向。当他们了解到中国会不惜降低GDP增速，来提高普通人的收入，觉得中国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Ashley说。
　　虽然短短几天时间并不能让学生对中国的了解，像《江城》、《寻路中国》的作者彼得·海斯勒那么深，但亲身经历让他们对中国的理解更准确。

　　
“中国经历”与竞争力

　　
　　当中国富豪忙着投资移民美国时，美国高校培养的精英却热衷到中国发展。
　　哈佛商学院里，越来越多对中国感兴趣的外国学生加入了中国学生会，目前有200多个会员，其中中国学生只有20多个，大部分是美国学生，他们热衷参加中国游学项目，以及寻找中国实习机会。
　　2008年北京奥运会和2010年上海世博会的成功举行，令中国正成为海外学生实习的热门目的地。而在这庞大的人群中，来自欧美的毕业生们占据主导。
　　全球最大的由学生独立运作的非政府机构AISEC在107个国家拥有5万多名在校和非在校会员，这一起源于欧洲的组织每年都接受其海外学生的申请，帮助他们来到中国的合作企业寻找实习机会。
　　2002年AISEC在中国设立时，由他们接待的到中国实习的海外学生数十人，2010年上升到890人。去年，3000 名中国志愿者与实习生奔赴海外，2000 名国际志愿者与实习生来到中国。中美输出学生的“顺差”正在缩小。
　　不仅是美国，其他国家的学生也流行到中国实习。英国政府出资的为期六周的“英国特派青年中国访学”项目，迎合越来越多本国人对于到海外实习的需求。从2008年项目发起至今，每年都有100名学生被挑选并派往中国，巴西或印度中任意一个“崛起的国家”。中国每年接待的学生最多，达到40人。学生们有机会到百安居、毕马威或汇丰等在华英资企业进行两周的体验。
　　外国学生热衷到中国实习，最重要的原因是就业市场对“中国履历”给出一个yes。中国经历成为学生的亮点。Ashley说，拥有中国经验的美国学长学姐，会受到开拓新兴市场的跨国公司青睐。
　　跨国公司对那些拥有亚洲，尤其是中国大陆工作经验的候选人很感兴趣。因为在中国的发展和投资需要那样的人。一个同时具备了语言技能和经验的人，是很多公司需要的人才。
　　和美国同学一样，中国学生也希望在毕业后回到中国工作。“我们上一辈的留学生，如果到了美国，就想努力留下来生活。但我们这一辈想法已经不同了，中国的经济增长速度超过任何一个国家，这里的机遇更多，而且我们的中国背景本身是一种资源，不回到中国发展就没有意义。”Ashley表示，很多中国的校友在跨国公司负责大中华区业务，或是进咨询公司或投行，为想要进入中国市场的跨国公司提供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