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天 穿越34朝古都
阅读提示：出租车司机听说我们来自上海，说：“哦，大都会。”一会儿又补充：“开封曾经也是个大都会啊。”
记者｜阙 政
什么？题目起得太夸张？别急，让我掰着指头给你数一数——武汉，严格意义上没有建立过全国性的首都，不算也行；开封：夏、魏、后梁、后晋、后汉、后周、北宋、金，8朝古都。洛阳：夏、商、西周、东周、东汉、魏、西晋、北魏、隋、唐、后梁、后唐、后晋，13朝古都。西安：西周、秦、西汉、新莽、东汉、西晋、前赵、前秦、后秦、西魏、北周、隋、唐，13朝古都。
而我们此行的高铁古都之旅，从上海到武汉，从武汉到开封，又从开封而至洛阳，洛阳再到西安，可不是在10天内穿越了34朝古都么？
第一站：武汉才饮长江水，又食武昌鱼
从十里洋场到九省通衢
从上海到武汉，最快的一班高铁只需要4小时50分。不到5个小时，我们就将完成第一次穿越：告别十里洋场的繁华，去往九省通衢的要塞。
关于武汉，无论是商剧还是谍剧都拍了不老少，我最想推荐的却是最市井化的《生活秀》和《万箭穿心》。
2002年霍建起导演的《生活秀》，改编自武汉女作家池莉的同名小说。电影里，大陶红饰演的女主角“来双扬”就住在武汉吉庆街上，在这个年代悠久的夜市里经营一家饭店，招牌菜正是闻名全国的鸭脖子。
2012年王竞导演的《万箭穿心》，改编自武汉女作家方方的同名小说，讲的也仍然是一个女人的故事——李宝莉在遭遇家庭变故后，到汉口市场上当起了最辛苦的“担担”，每天没日没夜地挑担送货，撑起一头家。主演颜丙燕因为这个角色的精彩演绎拿下了许多最佳女演员奖。
作为一个游客，如果想要了解最接地气的武汉，看这两部电影就再合适不过了。不要滤镜，不要拔高，武汉的街头巷尾、寻常人家，就在其中。尤其《万箭穿心》还有武汉话版，不但更加生动，还能顺带学几句方言哦。
我此行住在江汉路步行街上。沿着步行街一路往东南方向走，不到2公里，便是汉口江滩。近年来，武汉市政府在此打造了亚洲第一大江滩文化公园，有“金外滩”之称。沿着江滩走一走，不仅能游览汉口美国领事馆旧址，还有烟柳逐波、电影角、星光大道等多个景点，绵延长达七八公里，半天都未必逛得完。
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在江滩边坐上过江轮渡，花1.5元就能横渡到对岸的武昌区。武汉水系发达，长江和它最大的支流汉水，将整个城市一分为三——武昌、汉口、汉阳。大名鼎鼎的黄鹤楼就坐落在武昌区。
早尝户部巷，宵夜吉庆街
对吃货而言，武汉的黄鹤楼和晴川阁都要先靠边站一站，让位给热干面和精武鸭脖。好在，轮渡下来走几步就是闻名遐迩的“户部巷”。在清代，这里因毗邻藩台衙门（相当于户部）而得名，曾以早点出名，和《生活秀》里主营夜宵的“吉庆街”共同担当起了武汉人民的早晚米缸，有“早尝户部巷，宵夜吉庆街”之谓。
短短150米的百年老巷子，如今已被林立的小食摊挤得满满当当。还不到晚饭时分，游人已经在“长沙黑色臭豆腐”摊前排起了长龙。到手一尝，居然很好吃。全国古镇常驻小吃排名第一的臭豆腐，在这里改变了它过去干巴巴的形象——滚油炸过之后，店主异想天开地在上面戳个小洞，往里灌汤。高汤加上红辣椒、香菜，将原本其貌不扬黑乎乎的臭豆腐变得红绿明艳。
这也就难怪，边上的“百年精武鸭脖老店”，委屈地缩在角落里，被这隔壁省舶来的臭豆腐给打败了。谁叫武汉遍地都是鸭脖呢？不说别的，户部巷一条街，就有各种鸭脖：经典卤味，时髦烤脖，百年老牌，无名新兵……只要愿意尝试，武汉几乎任何一个小摊的鸭脖都不会令你失望。
10月正是老藕成熟的时节，粗壮的老藕拿来炖汤最好。户部巷里也有专卖“筒子骨炖藕节”的店铺，巨大的藕节并不切成薄片，直接与筒子骨相煨，炖出来的藕节带有肉香，酥软可口，肉汤也被藕给同化，非但不觉油腻，还带着蔬鲜。.jpg)
藕汤喝完，再往前走几步，就到了蔡林记热干面的户部巷旗舰店。创始于1926年的蔡林记热干面，爽滑筋道，油润鲜香。叫上一碗热腾腾的“全料热干面”，盛惠不过4块5角。喜欢牛肉牛肚的还可以加上各种浇头，十多元也能搞定。短短这一路，已经有辣炒田螺、辣炒花甲、精武鸭脖、长沙臭豆腐、卤猪脚纷纷下肚，加上一碗热干面醍醐灌顶，再见到武汉著名小吃“豆皮”时，俨然已是眼大肚子小，只有看的份了。
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
武汉多桥。长江大桥、长江二桥、白沙洲大桥、军山大桥、阳逻大桥、天兴洲大桥、二七路大桥——整整七座跨江大桥，都是为了连接长江两岸。武汉多桥，还因多山。许多旱桥伫立在城市上空，为这座江城平添了空间美感。
吃完喝完，从户部巷拐一个弯出来，就是武汉传统的商业街。走过民主路的人行立交桥，就到了斗级营。斗级营两旁各有一排长长的石阶路。沿着石阶攀爬到顶，在你眼前的就是武汉长江大桥的引桥了。引桥下方还有一条并行的铁轨，傍晚时分，亮起了景观灯的黄鹤楼前，一列绿皮火车缓缓驶过，直到消失在山林、树丛和夕阳的尽头……
这山，便是武昌的蛇山，和江对面汉阳的龟山。60年前，1955年，这里开始建造新中国成立后长江上的第一座大桥。这座复线铁路、公路两用的大桥，在1957年正式通车，被称为“万里长江第一桥”。八墩九孔的桥身至今看来仍觉雄伟。1公里多长的大桥，加上漫长的引桥，足足花费半个多小时才走完。一路走，一路欣赏漫无边际的长江夜景和两岸生活气息极其浓郁的市景。除了遍地林立的烧烤摊等夜市面，活泼的武汉人民还在长江两岸搭台唱戏，歌声之嘹亮在相当于十多层楼高的长江大桥上仍然听得一清二楚。
次日清晨，我来到了黄鹤楼。始建于三国时代的黄鹤楼号称“天下江山第一楼”，自古就是文人骚客的热门旅游景点，从唐宋的崔颢、李白、白居易、苏轼、陆游，到明清的王世贞、李梦阳、黄遵宪，游必有名句流传。当然，最为人熟知的莫过于崔颢的“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连诗仙李白见了都要卖个萌，写一句：“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
不过，此时此刻，即使连黄鹤楼也已非当年所余。如今的黄鹤楼重建于1981年，4年后竣工。只有从楼内留下的从唐代到清代的黄鹤楼建筑模型，得以一窥当年风貌，以及唐宋一路以来建筑趣味的变化。
TIPS：
线路：上海虹桥——武汉，G676，历时约5小时
景点：黄鹤楼（80元）、晴川阁、户部巷、楚河汉街、武汉大学
*景区门票一般60岁以上老人和学生均可享受半价，也可选择一些旅游网站购买，会有五元到数十元不等的优惠。
第二站：开封白璧黄金万户侯，宝刀骏马填山丘
清明上河，东京梦华
新的任务来了：如何用2个小时，穿越到8朝古都？答案还是：高铁。
从武汉到郑州，每天有多达50余班高铁（武昌站、汉口站都有）。最短的时候，五六分钟就有一班，随到随坐。2小时许，便到了郑州东站。但任务中的8朝古都，并非郑州，而是同在河南的开封，怎么办呢？好消息来了：2014年年底，“郑开城际铁路”一期工程已经开通运营。这趟C字头的城际快车，往返于郑州东站和开封宋城路站，连接的正是河南省的省会城市郑州和历史名城开封。相比以往耗时四五十分钟的K字头火车或是耗时一个多小时的长途汽车，C字头只需要半小时便可抵达。
总共花费不到3个半小时，我们就顺利地从武汉穿越到了开封，这个时间看长篇连续剧《包青天》合适。看到驸马爷龙头落地，明天就要去开封府，多带感啊。
出租车司机听说我们来自上海，说：“哦，大都会。”一会儿又补充：“开封曾经也是个大都会啊。”没错，夏、五代、北宋、金等朝相继在此地定都，“八朝古都”名副其实。尤其北宋时期，9个皇帝168年，“八荒争凑，万国咸通”，端的是富甲一方。孟元老的《东京梦华录》，记载的即是宋徽宗年间东京开封的风俗人情。张择端名画《清明上河图》的原址，也正在今日开封的禹王台公园一带……
.jpg)
正回味间，车已停在了“宋都御街”前。这条仿宋建筑林立的长街位于开封市的中山路北段，建造于1988年，仿照的是《东京梦华录》中记载的北宋年间东京御街——宽200步，长10余里，专供皇帝御驾出入，气象尊严。如今，沿着这条御街一路向前，便能抵达龙亭公园景区。
虽然龙亭公园内的古建筑，理论上可以追溯到唐德宗年间，但可惜的是，因为历年的黄河水患，古城早就被淹了一茬又一茬。如今除了景区门口的一对石狮子是宋朝古迹，龙亭大殿是清朝重修时的遗物之外，其他景点，包括景区内著名的“天波杨府”在内，都是建国后重建之物。
据考古发现，开封繁华的中山路，正是这座城市1000多年来都不曾变化的南北中轴线。也正因此，历朝历代在此建都时，皇宫也几乎一致选在了这里。如今，站在龙亭景区，虽然接触不到真正的古迹，脚下所踩，却是无价之宝——据说从地下3米到12米，一共叠压着6座城池，包括历史上的3座国都、2座省城和1座中原重镇。摞在最上面的是清代开封城，最下面的是唐代汴州城，而规模最大的正是北宋东京城——这也就是当地人口中的“开封城，城摞城，地下埋有几座城”，举世罕见。黄河水虽然淹没了无数古城，却也无意中将这些古城完好地保留至今。
在山陕甘会馆，有一座当年东京城的复原模型。模型虽小，仍可见出当年大宋都城的气象——不但因其城墙之长、粮仓之广，更因为便捷的水陆交通。从隋炀帝开凿大运河开始，途经此地的汴河就联通了黄河与淮河。这两大水系使得开封素有“北方水城”之誉。
至今，这座城市的四分之一面积，都是水。仅仅龙亭景区，就有杨家湖与潘家湖两大湖。当地人有句俗语：“宁在杨家湖洗脚，不在潘家湖洗澡。”只因杨家一门忠烈，而潘家的潘仁美却据说是个奸臣，所以一湖水清，一湖水浊——其实史实并非如此，潘仁美的原型、宋朝名将潘美并非奸臣贼子，只是被传奇野史演化成了佞臣。
除了杨家将，这里还曾上演无数传奇：孟子游梁，信陵君窃符救赵，五鼠闹东京，狸猫换太子，徽宗夜会李师师……不过，不管是李师师当年栖身的“矾楼”，还是包拯上任过的“开封府”、住过的“包公祠”，现已都是仿品。
当然，仿也仿得很努力。龙亭景区附近本已有一个仿古的“清明上河园”，费时6年建造，于1998年正式对外开放，占地将近600亩。但近年来开封市政府正计划在清明上河图的原址上重新再现“清明上河城”。与此同时，宋都御街一带的“大宋御河风景游览区”也已建设到了二期，据说竣工后，将组成环形水系，开启全新的游艇环城项目，重现当年东京城繁华的水陆交通体系。
文看包公，武看杨家将
其实包拯在开封府当差也就一年多，经手的案件绝不够拍三五百集《包青天》的。不过相比其他流水般的开封府尹，一年多的任期已经算长的了。但你在石碑上却找不到包大人的名字，而是只能看到一个显眼的黑洞——据说这里原本刻着包拯二字，却被爱戴的民众摸啊摸，摸出了一个小坑。
实际上，在此任职府尹时间最长的，倒是宋朝的第二位皇帝、宋太祖之弟：赵光义，足足蛰伏了十多年，才得以称帝。府中蜡像所戴的长翅官帽也从一个侧面证明了其兄赵匡胤的多疑——传说初登龙椅的太祖皇帝唯恐大臣们在朝堂上交头接耳密谋造反，才在乌纱帽两边加上由铁片竹篾支撑的长翅，长尺余，让朝中官员被动“保持距离”。
看过五百集《包青天》之后再目睹公堂上那三口铡刀，一时百感交集。尤其，龙头铡的龙嘴中还被游客投掷了不少硬币纸钞，不知道是什么心态？难道被龙头铡来一刀会比狗头铡或者虎头铡更爽吗？
当地人有句话叫：“文看包公，武看杨家将。”到了开封，似乎这是顶要紧的两个景点，非去不可。而真正的会家子，却会教你避开这两大人造复刻景观，去看一看铁塔，逛一逛胡同，尝一尝地摊。
所谓铁塔，在北宋时被称为“开元寺塔”，8角13层，曾是“天下第一塔”。因其高耸，终于没有像城池一样被黄河水淹没，伫立至今已有900多年历史，几乎可算是开封城内唯一真正的古迹了。观古塔最好是在黄昏，于夕阳西下中漫步过长长的甬道，走到铁塔公园的尽头，领略铁塔的悠悠古意——再晚就不行了，这里夜间有大型景观灯光秀，就是用激光灯往铁塔塔身上打五颜六色的光影，俗不可耐。
日逛胡同，夜吃地摊
游赏完铁塔之后，可以雇一辆人力三轮车，逛一逛72条老胡同。其中就有著名的“双龙巷”，因为出过赵匡胤、赵光义两个皇帝而得名。不过由于太出名，“双龙巷”也被列入旅游重建项目，建起了华丽的楼牌，失去了原本的古朴。
当地人力车主都经过职业培训，会一路给你讲开封的四大名吃：花生糕、菊花酥、菊花茶、菊花酒。听完这些之后，咱们就可以去尝一尝开封的“地摊”了。当地人管小食档叫地摊，吃夜宵于是也成了“吃地摊”。在鼓楼一带，小食档都以手推车的形式一路排开，远远望去，还真像地摊！走近了看，才看到各种涮牛肚、炒红薯泥、灌汤包、黄焖鱼、烧烤、牛羊肉……
8朝古都的底气全都写在了“地摊”牌匾上——无论哪一家，铺名前必有一个“老”字：老白家，老陈家，老李家，家家祖传世袭。有的还不忘加上百年老店、××第一，放眼望去都是“金牌”、“金奖”。真正的百年老店，也汇集在鼓楼一带——以灌汤包子闻名的“第一楼”，和以豫菜闻名的“又一新”隔街相望。
“第一楼”的灌汤包，曾经登上过《舌尖上的中国》第二季第四集“相逢”。这里也因此成了游客集散地，到了饭点一座难求。和灌汤包一样，花生糕的制作工艺，也已被列入河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据说花生糕原名叫“万寿糕”，是北宋时期流传下来的宫廷点心，以花生为原料，添加了雪花梨汁而成，酥松香甜。
吃完灌汤包和花生糕，还想尝尝经典的豫菜，于是横穿过马路，进了对面的百年豫菜老店“又一新”。但此行却失望不已——桶子鸡过咸，烩菜寡淡无味，鲤鱼焙面腥气，服务比凉菜更冷淡，菜单上赫然印有“白勺菜心”字样，叫人不免为百年老店的衰败叹口气。
TIPS：
线路：武汉——郑州东——开封，G530+ C2810历时约3小时
景点：开封府（60元）、大相国寺（50元）、延庆观（30元）、龙亭（50元）、天波杨府（50元）、铁塔（50元）、山陕甘会馆（30元）、河南大学老校区、鼓楼夜市、西司夜市、老胡同
第三站：洛阳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WiFi帮你看懂龙门石窟
从北宋穿越到盛唐，需要多久？
虽然没有高铁或动车，但每天数次的K字头、T字头、Z字头，还是会给你答案：从开封到洛阳，耗时2-3个小时。
神都洛阳，历史上曾是13朝古都。从中国第一个王朝夏朝开始，直到盛唐；从远古的神话，直到武王伐纣、周公辅政、高祖都洛、魏晋相禅、孝文改制、隋唐盛世，这里最不缺的就是传奇。
不过呢，既然此行必定要去怀古，旅途之中倒不妨看看最接近洛阳百姓的电影《鸡犬不宁》——讲的是豫剧团演员们的生活，看海报就知道是一出喜剧，真正看了片，却又不仅如此。主演除了徐帆，还有著名豫剧表演艺术家常香玉的孙女小香玉。
电影看完，咱们也就到了“帝都”洛阳。与开封相比，洛阳的古迹相对保护、开发得更好些。始建于东汉的白马寺，经历过历代的修缮，依然大气庄严，不愧为中国第一古刹。在这座佛教传入中国后兴建的第一座寺院里，至今仍然完好地保留了宋代石雕马和大量元代夹纻干漆造像。三世佛造像在罕见的阁楼式佛龛中伫立着。沿着南北向的中轴线一路走去，依次是天王殿、大佛殿、大雄宝殿、接引殿和毗卢阁。返途行至园林尽头，还可见到狄仁杰墓。
之所以说洛阳的旅游业开发得更好，也是因为“解说器”已成为这些名胜古迹的标配。每行进到一处，按下标记的数字之后，即可听到详尽的讲解。所谓“三分看七分听”，为古都之行增添了不少“涨姿势”的机会。
洛阳另一名胜龙门石窟的“解说器”更加与时俱进——连“解说器”也不必要，直接上微信语音，导览全程。更为贴心的是，景区内还有免费WiFi，即使在人潮异常汹涌的国庆期间，都能毫无压力地连上，信号也一直满格。从入口处的大石门、龙门桥、禹王池，一直到拾阶而上浏览各个洞窟，只需在入门时扫一扫二维码，都能一目了然。宾阳洞、万佛洞、汴州洞、老龙洞、莲花洞、唐字洞、火烧洞、八作司洞、古阳洞、药方洞……如果没有对于年代背景、造像特征、佛经故事细致的讲解，都只是走马观花而已。而龙门石窟的电子解说非但有即时语音，更有文字推送，当时未及细看的，待回家之后仍可细细回味。
在龙门石窟，唯一的主角就是历经千年的石刻。为了凸显石刻，当年的设计师张锦秋刻意避开了洛阳驰名天下的牡丹元素，替之以松林，以显苍郁肃穆。如今，攀登至石窟最中心的卢舍那大佛前，虽国庆游人如织，仍感肃穆庄严。若是选择人烟稀少的冬日前来，神圣感想必还会加倍。
与敦煌莫高窟的每天只开放数个洞窟相比，龙门石窟并不封洞，一次便可看齐。但观赏过程也屡屡使人惊愕——这里的佛像，十座里竟有七八座是缺少头颅的。甚至连“万佛洞”中只有拇指大小的佛像，都被齐刷刷地削去了头颅……清末和民国初年疯狂的盗凿，使得许多佛头如今只能在纽约大都会等国外博物馆中一窥真容。
汤汤水水吃水席
有句话说：“不进真不同，未到洛阳城。”所谓“真不同”，指的是洛阳水席的百年老店。可见洛阳对水席的重视。洛阳自古气候干燥寒冷，民间因此喜食汤类，更喜酸辣，用以抵御。当地人告诉我，“水席”有两层含义，一是全部热菜皆有汤，二是热菜吃完一道又接一道，像流水一样不会断绝。水席也分冷菜和热菜，考究的水席全席不仅要上足24道菜，连上菜顺序都一丝也乱不得。直到吃完最后一道俗称“送客汤”的蛋花汤，才算全席结束。
因为此行人少，无法一尝全席，唯有跑到当地人经常光顾的老城区美食街“十字街”去，尝一尝小水席。所谓小水席，就是从全席中挑选几种菜式。我们选择了店家推荐的“牡丹燕菜”、“素丸子”和“小酥肉”、“炒八宝饭”等，上菜一看果然汤汤水水，连上海人最熟悉的八宝饭都被勾了芡汁。说起来，“牡丹燕菜”正是洛阳水席中的首席菜品，和洛阳牡丹一样，它的传说也与武则天有关，外形则被做成了牡丹花盛开的模样——细看才知是丝丝蛋皮烩就，里面的主料，则是酸爽的萝卜丝、鱿鱼丝、鸡肉丝等等。才点完这四道菜，已经被实在的服务员急忙喝止：“哎呀这就足够了啊，可不敢再点了。”水席之菜也和中原其他名菜一样，量大惊人。喜欢酸辣口的，尽管放胆来试。
TIPS：
线路：开封——洛阳，K2907，历时约2小时
景点：白马寺（50元）、龙门石窟+白园（120元）、民俗博物馆
第四站：西安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
兵马俑只是秦陵地宫的一个零头
告别古都洛阳，G字头又将我们带往此行的最后一站：13朝古都西安。这2个小时看什么？看BBC拍摄的纪录片《秦始皇兵马俑》当然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若想更入戏，倒不如重温一下李碧华小说改编、程小东导演的《古今大战秦俑情》。当年的张艺谋人称“秦国人”，连泥都不用糊，站到兵马俑坑里真假难分。据说老谋子受邀出演此片颇不情愿，只是考虑到能和巩俐多点时间相处才勉强接拍。戏里的冬儿和蒙天放，戏外的巩俐和张艺谋，再加上从秦朝穿越到1930年代又穿越到1990年代的戏码，让这部电影至今看来都十分“燃情”。
自打1974年3月兵马俑一号坑被临潼县农民打井意外发现端倪后，无论是80年代的参观者，还是30多年后、2015年的参观者，其实都只能看到三个俑坑：一号、二号、三号。其中二号坑仍是黄土漫漫，被导游总结为两个字：没挖。
多年不敢开挖，都是惮于技术不够发达。当年兵马俑初出世时，虽多被压碎成块，却仍然保留了鲜艳的色泽。只是接触空气十多分钟后便氧化殆尽，徒留今日素胎向人。兵马俑的开发也因此慎之又慎。
不过，仅仅是一号坑已经足够震撼——东西长216米，宽62米，面积达到1.3万多平方米。在按照地下探测结果复原的“秦陵地宫”，你能看到这样的兵马俑坑多达数百个，而如此规模的俑坑，相比整个地宫庞大的便殿、寝殿及其四周的陪葬坑而言，又完全是小巫见大巫。可惜的是，地宫的缩小模型实在只能用“五毛钱特效”来形容，各种粗糙，并不能将整个地宫的威慑感还原出来。
兵马俑一号坑参观大厅的设计师仍然是张锦秋。在此次古都穿越之行中，她的名字一再被提及——作为梁思成的关门弟子，张锦秋今年已79岁高龄。无论是龙门石窟的大石门，还是古城西安的陕西省历史博物馆、法门寺工程、华清宫遗址博物馆、钟鼓楼广场、大唐芙蓉园……所到之处，她的名字声声入耳。而这些名胜也和大雁塔、华清池、茂陵、法华寺、碑林等古迹一样，成为游客必到之处。
早在《舌尖》第一季时，热爱主食的我已被“主食”一集击倒，对“主食天堂”西安的美食充满了向往。此行居住在骡马市步行街，距离最著名的小吃街“回民街”不过数百米。入夜之后，沿着鼓楼一路往西，闻到烧烤味的时候，就知道回民街已到了。
仍然是短短的一条街，仍然是满街沿的小食店——肉食者最爱的羊肉泡馍、红柳枝烤肉、肉夹馍，主食爱好者不能错过的面、臊子面、麻酱凉皮、酸辣凉粉，刚成熟的小柿子、大红石榴，千锤百炼的花生糖、核桃酥，甜糯适口的玫瑰镜糕、桂花糕，吃不惯也要尝尝看的胡辣汤……这番景象，不管此行穿越到哪朝古都，大抵相近。叫人感叹：民以食为天，真不是乱说的。无论贫富，不管阶级，哪朝哪代，都抵挡不住吃货的步伐。
TIPS：
线路：洛阳龙门——西安北，G2003，历时约2小时。西安北——上海，D308，历时约11小时。
景点：兵马俑（150元）、华清宫（150元）、茂陵（80元）、法门寺（120元）、碑林（75元）、大雁塔（50元）、古城墙、陕西历史博物馆、回民街。
※版权作品，未经新民周刊授权，严禁转载，违者将被追究法律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