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暴风雪，困住总统和所有人
阅读提示：仅仅“见招拆招”已经不能应对集群式、轮番式出现的极端天气事件，需要系统性地研究气候变化，从预案、规划到处置等下功夫，切实提高全社会应对和防范气象灾害的能力与水平。
撰稿｜蒲 琳
这个周末，中国各地冷出新高度。而在遥远的大洋彼岸，美国也遭受了“怪兽级”的暴风雪。
被命名为“乔纳斯”的暴风雪，当地时间23日，相继席卷了美国东北部大部分地区。人口最稠密的纽约和华盛顿两个国际大都市瞬间沦为“鬼城”，街上路人稀稀落落，道路被封，机场停飞，公交停运，连百老汇都停演了。
终于，经过了36小时的肆虐，“乔纳斯”鸣金收兵。但在这短短不到两天时间内，各大都会在大自然面前俯首称臣，有超过8500万民众生活受到影响。
交通瘫痪
当地时间25日，数千万人走出家门去工作，但交通情况却不尽如人意。结冰的路面、被雪覆盖的人行道和公路，以及堵塞的铁路轨道，都让东海岸许多城市在早高峰时段陷入一片堵塞。
这次强大的冬季风暴“乔纳斯”裹挟强风暴雪，自周五中午开始一直持续到周六午夜，并给一些地区带来创纪录的降雪。监测显示，此次最大降雪量出现在西弗吉尼亚州格兰盖瑞地区，降雪量达107厘米；巴尔的摩降雪量达创纪录的74厘米；宾夕法尼亚州哈里斯堡地区出现创纪录的72厘米降雪。
气象部门表示，乔纳斯给纽约中央公园带来了约68厘米深的降雪，成为纽约历史上第二高的纪录；而华盛顿的部分地区积雪深达90厘米，也在历史排名的前五。
气象预报专家称，华盛顿和巴尔的摩正处风暴靶心，费城和纽约雪情也十分严重。最可怕的，暴雪只是灾害的一部分，伴随暴雪的狂风在一些地区达到了“飓风”等级，沿海一些地区风速达到每小时112公里。
为应对强暴风雪天气的袭击，佐治亚州、田纳西州、宾夕法尼亚州、马里兰州、肯塔基州、北卡罗来纳州、新泽西州、纽约州、特拉华州、弗吉尼亚州和西弗吉尼亚州等11个州和首都华盛顿特区先后宣布进入紧急状态。
据美联社报道，铲雪车在街道上来回工作，警车、救护车等应急车辆随时待命。纽约更是在大雪来临时发出了禁行令，不允许居民在城市中走动。
纽约州州长安德鲁·科莫(Andrew Cuomo)在23日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宣布纽约州进入紧急状态，并宣布纽约市公路旅行禁令，从当天14时30分开始生效，纽约北方铁路、长岛铁路则从16时开始暂停运营。
纽约市市长办公室23日发布消息说，这是纽约市历史上遭遇的最严重的暴风雪之一。为了安全，纽约市市长比尔·德布拉西奥（Bill de Blasio）呼吁纽约市民尽可能待在家里。纽约市大都会捷运局则宣布，从23日13时开始，纽约市公共汽车暂停营运。
暴风雪天气严重扰乱了美国的交通，使数百万人出行受到影响。周末两天，首都华盛顿、巴尔的摩的公共交通暂停运行。费城、新泽西州的部分公共交通也宣布关闭。
最先受影响的是美国总统奥巴马。早在20日晚下班高峰期间，一场降雪量不足3厘米的小雪让华盛顿市政府措手不及。由于应对不及时，整座城市陷入严重交通堵塞。当时，正从安德鲁斯空军基地坐车返回白宫的奥巴马的车队，也因路面过滑和交通大堵塞而被困途中，花费了平时两倍的时间才最终回到白宫。
受到严重影响的还有美国的空中运输。23日，纽约、华盛顿、费城、巴尔的摩、新泽西州等地机场受到严重影响。纽约拉瓜迪亚机场，以及位于巴尔的摩的华盛顿瑟古德·马歇尔国际机场几乎处于瘫痪状态，两机场当天90%的进出港航班被迫取消。
因为风雪太大，美国副总统约瑟夫·拜登和国防部长阿什顿·卡特的专机回国后回不了家，原目的地是华盛顿，被迫改飞佛罗里达州。
报道称，尽管大雪已停，但美东各个机场离完全恢复服务还有很长时间。根据航班跟踪服务FlightAware的数据，截至当地时间25日16点，当天就有1600个航班被取消，而26日已经有460个航班被取消，这令5天里因暴风雪被取消的航班数达到了13200个。
生活困难
据了解，这次“乔纳斯”来袭，美国民众提前一周就收到了相关的预警提醒，警方也提前发布了应对的提示，包括做好了除雪撒盐的准备工作，普通民众也都做好了心理准备，都早早去超市囤货。
大大小小的超市排起了长队，货架上的卫生纸、牛奶、面包等被抢购一空。晚了一步的纽约人惊恐地发现，他们最爱吃的蔬菜甘蓝(kale)没了，纷纷到推特上抱怨“纽约的甘蓝都卖光了”，该事件也被戏称为“甘蓝危机”。
因为恶劣的天气原因，百老汇剧院的多场演出被迫取消，拿着门票前来的观众只能失望而归。而华盛顿纪念碑和林肯纪念堂等著名的旅游景点都被积雪封闭，该地区的公立学校周一继续关闭。
除暴雪外，美国东海岸还遭遇强风和洪水。新泽西州沿海的怀尔德伍德镇发生洪灾，部分地点水深齐胸，救援人员划小艇救出100多名困在水中的居民。肯塔基州则有数以千计的车辆被困在公路上十几个小时。13个州内的超过20万民众家中断电，断电家庭一般居住在小镇或山区。
美国媒体报道指出，在此次暴雪期间已有至少31人不幸遇难。其中，纽约市有5人因铲雪死亡，新泽西一名78岁老妇在车中身亡，另外因一氧化碳中毒死亡的事故以及路上冰雪造成的车祸也有发生。
气象咨询公司Planalytics总裁Scott Bernhardt说，相对于工作日而言，发生在周末的强风暴对经济的危害较小。据Planalytics估算，此次风暴经济损失可达5.85亿到8.5亿美元。2015年，美国东岸也曾遭冬季风暴袭击，成为世界最大的保险损失事件，损失数额约为20亿美元。
苦中作乐
在这场大雪前，人们普遍预期这场大雪将是空前罕见的灾难，因此在推特上几个新造的词开始流行，“雪”和“Mageddon”（漫画里足以毁灭世界的终极大杀器）这两个词合成的“Snowmageddon”；还有“冰”和“哥斯拉”合成的“Icezilla”。
同时，因为这场暴风雪被取名为“Jonas”，正好和摇滚乐队Jonas Brothers同名，于是很多人玩起了这个梗。
有些当地市民不得不滑雪出门，也有人在雪地上尽情地“撒泼”，不愿意回家。当然，还有更会玩的。美国明尼苏达州明尼阿波利斯市的一些市民将结冰后的牛仔裤放在院子里，看上去酷似“上身隐形人”在四处走动。
明尼苏达州位于美国中部的五大湖区，和加拿大接壤。看过美剧《冰血暴》的人都知道，明尼苏达州的冬天有多么漫长压抑。这里流行一句说法，“明尼苏达州一年只下一次雪，每次下半年”。在这样压抑的环境里，明尼苏达州人民为了不发疯，只能自己拼命地找乐子。
明尼阿波利斯是明尼苏达的第一大城市，不过市区也只有三四十万人口。而这个恶作剧起源于一个名叫汤姆·格如庭（Tom Grotting）的男子。他把浸透了水的牛仔裤放在室外，不到半个小时，这些牛仔裤就结冰冻住，结结实实地站了起来。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他说自己一开始这么做纯粹是看到邻居 Diane 在天寒地冻的冬天里不太开心，所以就想让她开心一下。
汤姆表示，自己两年前就这么做了，但直到今年他把照片发到Instagram上，才引起了大家的关注，并意外形成了病毒传播，然后就开始被很多人效仿。洗后结冰的牛仔裤被放在各处，当做冰雕，形态各异，大小不一，甚至还出现了套装版。
为什么这么强？
不少美国媒体用“百年一遇”“一生一次”来形容这场暴雪的严重程度。气候专家评论，这场暴风雪的级别“可以入选历史十大”。
美国气象机构表示，此次肆虐美国东北部的暴风雪规模大、持续时间长，是因为有两个低气压系统碰撞造成。
首先，一个在太平洋上形成的低压系统从美国西部登陆东进进入得克萨斯州，从这里吸纳大量墨西哥湾的温暖水汽后北移，然后于22日下午进入美国东部地区。其次，在加拿大与格陵兰岛之间形成的另一个低压系统向西南前进，将冷空气带入美国东北部。两者相遇，便形成了此次持续超过30小时的大范围暴风雪。
一些美国气象专家认为，此次暴风雪受到了始于2015年年中的厄尔尼诺现象的影响。厄尔尼诺是太平洋赤道海域水温异常升高引起的一种异常气候现象。它使进入美国的太平洋低压系统携带更多能量，并比往年偏南，首都华盛顿一带因此成为此次暴风雪的中心地区。
全球变暖可能也在一定程度上加强了此次暴风雪的威力。今年美国东海岸大西洋海域一些区域的水温比平均水平要高出3摄氏度左右，这导致大气中水汽增多，进而造成降雪增多。大西洋水温偏高，一个因素是自然波动，另一个因素就是全球变暖。
专家称，在极端天气不断“光临”的背景下，许多城市停留在“颜色预警”阶段，及时有效的应急预案并未很好实施。也有专家认为，仅仅“见招拆招”已经不能应对集群式、轮番式出现的极端天气事件，需要系统性地研究气候变化，从预案、规划、处置等下功夫，切实提高全社会应对和防范气象灾害的能力与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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