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儿科高原上 攀爬高峰
阅读提示：站在儿科医疗技术的高原之上，上海市儿童医院还在不断冲刺自己的学科高峰，推动着中国儿科医学的发展。
记者｜黄 祺
作为中国第一家儿童专科医院，从80年前建立开始，上海市儿童医院就始终把医疗技术的精进，作为医院发展过程中最重要的目标。
上海市儿童医院设有23个临床专科，涵盖了儿科医学所有的专科科室。近年来，儿童医院坚持“做大外科，做强内科，做出特色，做优品牌”的学科发展战略，技术上的优势和特色越来越突出。
医院大力支持各科发展特色技术，引进了3D腹腔镜，支气管镜治疗技术、消化道胶囊内镜技术等，提高外科微创医疗水平；多学科合作开展ECMO技术，广泛开展血液净化技术；开设风湿（过敏）免疫专科特色门诊；开展胎儿心超，提高先心病筛查水平；开设步态分析评估，拓展骨科康复；支持开展电子耳蜗、皮肤激光治疗、肿瘤射频等新技术新项目。
站在儿科医疗技术的高原之上，上海市儿童医院还在不断冲刺自己的学科高峰，推动着中国儿科医学的发展。
儿童重症医学，与死神争夺时间
身为家长，有一个地方最好永远也不要认识，那就是PICU（儿科重症监护病房）。但是，这里又是儿科医疗服务中最重要的环节之一——儿童重症医学科，守护着病童的生命安全，在最危险的时刻抢救孩子的生命。
2015年平安夜，急救车从江苏一座城市开来，车上躺着4岁的女孩晓彤，不省人事。凌晨4点，晓彤被送进上海市儿童医院PICU，医生当时诊断：暴发性心肌炎、心源性休克，恶性心律失常。晓彤3天前发烧、肚子痛、呕吐，到当地医院就诊后，病情一步一步加重直至昏迷，考虑到救治能力，家人要求转院到上海市儿童急救中心，也就是上海市儿童医院PICU。
晓彤刚被送进病房，重症医学科一支应急团队已经组建好：张育才主任、崔云副主任，心内科肖婷婷主任、谢利剑副主任赶到医院，立即商讨实施救治方案。
大家都希望，常规的抢救措施，能够稳定住晓彤的病情，但事与愿违，晓彤的病情恶化，大剂量血管药物、呼吸机等抢救仍旧不能维持血压，她随时面临着死亡危险。
“安装人工起搏器。”抢救团队做出了一个决定。尽管心脏暂时跳动起来，晓彤的生命体征仍不平稳，病情随时可能再次出现险情。不久，大家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晓彤的心脏再次停搏。眼看着一个鲜活幼小的生命正在离这个世界远去，没有人忍心放弃，医生更是如此，抢救团队开始体外按压抢救。
每分钟100次按压，每2分钟换一个人，六七名医生组成了一个轮流上阵的小组。按照常规的抢救程序，40分钟抢救没有起效，就可以判定抢救失败，可以放弃抢救，上限也最多60分钟。但是，晓彤母亲的坚持和医护人员的期待，让这一次抢救大大“超时”。
体外心脏按压近100分钟、超过9000次，大大超越极限的抢救，挑战着大家的信心，但就在这个时候，晓彤间断性出现心跳和血压，给了大家最大的鼓舞。“跳了！跳了!”晓彤闯过了第二关。为了替代心脏功能，让心脏有休息的时间，抢救团队给晓彤及时安装了ECMO。ECMO（体外膜肺氧合）是目前最高端的生命支持手段，可以说是危重病人最后的希望。
记者看到的ECMO（体外膜肺氧合）设备，比想象中简单，就像是通常病房里看到的监护仪器。但这一技术是代表一家医院、一个地区乃至一个国家危重病救治水平的标志。
专门操作ECMO的体外生命支持团队、PICU团队、外科刘江斌团队、麻醉科魏嵘主任团队、手术室护士长杨霞及其护理团队等多学科成员，组成了一支庞大的抢救团队。ECMO顺利上机，经过12小时的抢救，晓彤出现了自主心律，血压也稳定了。
经历72小时的守候，当晓彤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参与抢救的医护人员难掩自己激动的情绪。
最难“熬”的岗位，最值得的付出
暴发性心肌炎的心力衰竭是儿科最严重、最凶险疾病之一，患儿多是“九死一生”。已经在儿童危重医学领域钻研20年的张育才主任告诉记者，如果采用传统常规的抢救技术，像晓彤这样的孩子，不可能救活。如今，晓彤已经6岁,能够正常生活、上学。
在上海市儿童医院PICU，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儿童医院ECMO团队基础扎实、配合默契，ECMO的救治水平很快进入重症医学领域国内儿童专科医院ECMO运行的第一梯队。从2015年至今，上海市儿童医院ECMO抢救撤机成功率达到76.5%, 28日存活率达到60%以上，救治成功率达到国际同类技术先进行列。
在这里被成功抢救的，还有出生十多个小时的危重新生儿、有高空坠楼重伤等儿童救治。不得不说，是医疗技术的进步和医护人员不懈努力，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生命的奇迹，
听儿童医院PICU的医护人员谈救治，常常会出现“熬”这个字。 张育才主任告诉记者，被送到PICU的患儿，都是危重患儿，病情重，变化快。因此，病床上每一个孩子，都是有医护人员看守的，孩子病情的起起伏伏，牵动着医护人员的神经。
记者在PICU病房看到，病房里安静整洁，只听得到医护人员小声交流和各种仪器发出轻轻的滴滴声，几乎每一个有病童的病床旁，都站着一位护士。护士们要么在护理，要么紧盯着仪器上的数字。家长无法在身边照护这些病重的孩子，但在这里，每一个孩子都得到了细心与专业的护理。
如果有孩子上ECMO，那么对于团队的医护人员来说，最难熬的日子也开始了。崔云介绍，ECMO治疗一般在5天以上，一旦有孩子用上ECMO，除了值班的医生护士，其他不值班的医护人员，大多也不会回家，大家自觉地睡在医院，以备在紧急情况下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儿童重症医学科体现了一家儿童专科医院综合实力，儿科PICU病房的救治水平，也体现了医院的专业能力。张育才主任告诉记者，上海市儿童医院PICU每年收治危重病人数和抢救成功率，都在全国儿科重症医学科领域的先进行列。
上海市儿童医院儿科重症监护室，是中国最早建立的儿科重症监护病房。1982年，中国整体医疗水平比较落后，当时的国家卫生部和联合国世界儿童基金会设立“小儿急救培训项目”，资助四家医院建立中国第一批PICU，上海儿童医院的PICU是最早运行的一家。
1998年，在PICU的基础上，上海市卫生局将“上海市儿童急救中心”设立在上海市儿童医院， 2005年成为上海交通大学儿科危重病研究所；2007年成为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重点学科；2010年重症医学科入选国家临床重点专科。
目前儿科重症监护病房（PICU）在上海市儿童医院两院区同时运行，年救治人数超过超过2000人，抢救成功率超过95%。
儿童重症医学科的医护人员们告诉我，尽管这个学科很辛苦，但换一个角度，每次成功救治生命边缘的孩子，当孩子睁开眼睛时，他们收获的是别人不可能体验的成就感和感动——见证生命的顽强，难道不是一种幸运？
儿外科，挑战高难度手术
提到儿科，很多人的印象局限在儿内科，的确，大多数家长接触儿童医院，都是带孩子看感冒发烧，其他的儿科专科，不为普通人熟知。上海市儿童医院院长于广军认为，作为一家致力于打造精品医院的儿童专科医院，不仅儿内科要强，儿外科更体现出一家儿童医院的技术引领性。
儿童医院普外科，是医院的重点学科，也是我国最早的小儿外科专业，现已发展成为包含新生儿外科、肿瘤外科、普外科、肝胆外科等专业齐全的学科。近年来，普外科团队在先天性消化道畸形矫治术、小儿实体肿瘤切除术（需额外骨骼化剥离肿瘤组织）、微创外科（3D腹腔镜手术）、ECMO技术；合作开展小儿肝移植术等小儿外科为种疾病诊治和先进技术应用方面达到国内领先水平，年手术量4000余例，其中腹腔镜手术1000余例。
儿童肝移植，可以说是代表了外科手术的最高水平，从2015年开始儿童医院普外科与华山医院合作，开展儿童肝移植手术，挽救重病儿童的生命。
2015年的春天，一名只有19个月大的小患者，因肝硬化并发症，在深圳市儿童医院ICU抢救。病情稍微稳定一点后，孩子的爷爷奶奶带着他到上海华山医院求医，希望能给孩子活下去的机会。华山医院肝移植团队请来上海市儿童医院吕志宝副院长、外科刘江斌副主任协同诊断，医疗团队最后认为，只有肝移植，才能挽救孩子的生命。
由于疾病，孩子的营养情况很不好，生长发育滞后于同龄儿童，身高74厘米，体重仅8.2公斤，给这么小的孩子进行肝移植，对没有专门设置儿科的华山医院来说，是一个全新的挑战。经过多次协商，华山医院与儿童医院组成专家组，共同为孩子进行肝移植手术。
经过近3个月漫长的等待，经历了多次病情恶化的险情，孩子终于等到了肝源。在儿童医院普外科刘江斌，ICU张育才主任等专家的通力合作下，历经6个小时，手术顺利完成，孩子的肝功能逐步恢复。
与儿童肝移植一样，连体婴儿的分离手术，也考验着外科医疗团队的技术和协作能力。
2009年，上海市儿童医院普外科副主任徐伟珏，主持了一次复杂的连体婴儿分离手术。“普外科部分最大关键是把肝脏分开，但分开时要确保两边的肝脏血供。肝脏的血供主要是动脉跟门静脉，如果分下来的两套都有相应的血供，有进有出，那么孩子就能存活。”
技术难关还不止这一个。分离时，连接着两个肝脏的大血管如果不能及时止血，孩子就会大量失血；胆道系统可能会形成胆漏；术后可能引起迟发性出血和感染。这些问题，都需要手术团队在手术过程中一一应对。
徐伟珏说，要完成这样的一台手术，考验的是整个医院团队的综合实力，从麻醉师、护师，到主刀医生，再到影像科、检验科、药剂科等医技辅助科室的配合，以及器械供应、后勤保障都非常重要。这需要一个优秀的团队共同协作。
手术完成以后，两个孩子被送进儿童医院PICU病房（重症医学科），医生和护士花了很大的精力照顾这两个特殊的小病人。手术后，参加手术的医生们通过过多年的随访知道，两个孩子恢复得很好。
儿童医院泌尿外科成立于20世纪70年代，是国内最早独立建科的小儿泌尿外科专业科室之一。泌尿外科不仅是医院的重点学科，也是上海交通大学“先天性泌尿生殖系畸形外科诊治中心”。
在学科带头人陈方教授与科主任谢华主任医师的带领下，自2010年起，每年完成大中型手术超千例，总手术量逾3000例，在膀胱外翻/尿道上裂、尿道下裂、肾积水、泌尿系肿瘤等诊治方面均位于国内先进水平，部分已达国内领先、国际先进水平。
国内优质的儿童泌尿外科资源非常缺乏，全国各地的患儿，都汇聚到了为数不多的几家儿童专科医院。上海市儿童医院泌尿外科，95%以上的病儿来自外省市，近年来慕名求诊的港澳及国外病例数也逐年上升，已成为国内少数具有全面、专业的小儿泌尿生殖系统先天畸形疾病诊断、治疗、科研等能力的学科。
目前，泌尿外科在国内率先开展小儿泌尿外科达芬奇机器人辅助手术；是儿童医院最早开展多学科联合诊治的科室，与内分泌科、神经外科、小儿外科、血液肿瘤科等进行学科交叉与合作，在国内业已具有了一定影响力，尤其作为国内最先开展性别发育异常的多学科伦理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临床诊治方面开创国内先河，建立了许多诊治规范与流程。
优势特色学科大放异彩
儿童医院耳鼻咽喉头颈外科是国内最早成立的小儿耳鼻咽喉专业科室之一，是医院特色学科，近年来学科发展很快，从2009年仅1名医生，至今已经有14名医生，18名专科护士。目前该科室有硕导1名，已毕业及在读博士5名，市优青1名。近年来专科业务量维持两位数增长。这里是上海市儿童听力障碍诊治中心，也是上海市残联定点人工耳蜗植入单位，承担了儿童听力筛选与聋儿康复的预防保健工作，开展助听器选配及对极重度神经性耳聋患儿开展人工耳蜗植入手术。在小儿睡眠呼吸障碍、头颈肿瘤以及口腔颌面部畸形手术治疗方面居于国内领先水平。
作为2016年批复的上海市残联定点人工耳蜗植入单位，儿童医院耳鼻咽喉头颈外科仅半年时间即完成20余例人工耳蜗植入术，其中两例为双侧植入。2017年有6例疑难病例的人工耳蜗植入手术，其中为一名9月龄的幼儿完成了国内罕见的低年龄双侧人工耳蜗植入术，获得媒体广泛报道。截至笔者发稿时得知，该团队近期成功完成1例7月龄幼儿的耳蜗植入术，再次刷新了最低年龄纪录。
这些年，儿童疾病谱发生了变化，过去以传染性疾病为主的儿童疾病谱上，性早熟、矮小症等内分泌相关的疾病，正在明显增加。小儿内分泌疾病包括儿童性发育异常、糖尿病、矮小症、甲状腺疾病、肾上腺疾病、肥胖症及尿崩症等等。
儿童医院内分泌科于1980年建立，首次在国内使用国产仪器进行新生儿甲状腺功能低下的筛查工作，1982年正式成立内分泌专科病房及门诊，儿童医院内分泌科专科年门诊量在上海市同类医院中居于首位。
近年来，儿童内分泌团队对疑难病例的诊治能力明显提高，尤其是儿童性发育异常诊治能力在全国领先，制定了抗早熟I号抗早熟II号复方中药合剂治疗性早熟的方案，治疗效果明显从而减少了由此引致矮小等并发症的发生。
此外，性发育异常如小阴茎、隐睾、尿道下裂以及性发育不良等发病率也在明显上升，是小儿内分泌专业最难诊治的疾病。儿童内分泌团队通过近10年的临床诊治经验积累以及科学研究，已制定了完善的诊治流程，并有丰富的诊治经验，其诊治水平国内领先。2016年，科室开展了 “经垂体GnRH连续输注诊断和治疗低促性腺激素缺乏症”新技术，已开展20余例治疗，处于国内先进水平。
医疗服务，是医疗机构最核心的竞争力，儿童医院的发展，同样如此。站在儿科高原之上，上海市儿童医院制订了未来5年的学科发展规划，努力让更多专科，站上儿科医学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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