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选举诱发的美国宪政危机

　　2023年12月圣诞节到来之前，美国科罗拉多州最高法院作出裁决，认定前美国总统特朗普参与2021年1月6日国会山冲击事件，该事件性质为“叛乱”，根据美国宪法第十四修正案第三款，取消特朗普参与科罗拉多州共和党党内初选资格，即特朗普的名字不能被印在共和党党内初选的选票上，计票时，写上特朗普名字的选票将不被计数。这一裁决是13到20个州类似案例中第一例明确作出取消特朗普2024参选资格的裁决；同时科罗拉多州并没有立即宣布裁决生效，而是将其推到2024年1月4日，即科罗拉多州共和党党内初选之前。特朗普方面即刻表示要上诉到美国联邦最高法院。

　　该裁决立刻引发了各方关注，主要问题不是技术、实体问题，而是象征意义和后续可能影响：从实体层面看，凭借在共和党内部60%的支持率，特朗普即使无法参加科罗拉多州党内初选，最终也无法改变特朗普成为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的总体趋势。从象征性上来看，这是在2000年由最高法院判决小布什赢得总统选举之后，又一例将由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直接裁决影响总统选举的案例。这对美国宪政来说，是一次挑战；同时，间接印证了新保守主义旗手罗伯特·卡根此前发表在华盛顿邮报上的社论，即特朗普参加2024年总统选举本身，就意味着美国已经面临宪政危机。

　　推动科罗拉多州作出裁决的主要力量，是聚焦司法和政治游说的组织——华盛顿公民责任与道德（英文缩写CREW），该组织的现任总裁诺亚·布克宾德，于2022年3月被拜登政府国土安全部部长亚历杭德罗·马约卡斯任命为国土安全咨询委员会成员；副总裁谢尔曼，被任命为拜登政府的白宫政策与法律顾问之一。该组织的董事会主席贝丝·诺兰是乔治华盛顿大学的副校长兼总法律顾问，她也是比尔·克林顿的最后一位白宫法律顾问。2008年总统选举期间，她为希拉里·克林顿竞选活动提供了允许的最大捐款。

　　CREW的副董事长韦恩·乔丹是乔丹房地产投资公司的创始人兼总裁，也是民主党政治和中左翼倡导事业的主要捐助者。乔丹和他的妻子奎因·德莱尼是阿科纳迪基金会 (Akonadi Foundation) 的联合创始人兼秘书兼财务主管，该基金会是一个主要集中在奥克兰的中左翼种族倡导资助团体。过去 20 年来，乔丹和德莱尼为民主党政治行动委员会和候选人筹集并个人捐赠了数百万美元。他们与前总统巴拉克·奥巴马有着广泛的联系，曾是他第一次总统竞选的早期捐助者，还为他的第二次总统竞选筹集并捐赠了资金，并向奥巴马基金会捐赠了超过 100 万美元。

　　很明显，这样一个组织发起的取消特朗普选举资格的法律请愿行动，天然具有鲜明的党派色彩。从法律程序上看，国会山冲击事件是否属于阴谋推翻美国民主制度的“叛乱”，特朗普的角色，以及宪法第十四修正案第三条款对美国总统的适用性，还都没有根据美国法律程序形成各方接受的共识；在此背景下，科罗拉多州作为一个蓝色州，率先作出的争议性判决，强化而非消除了各方存在的分歧，特朗普的竞选团队也毫不犹豫地塑造“特朗普遭遇民主党和建制派使用司法武器开展‘政治追杀’的受害者形象”，从而在客观上有利于特朗普的总体竞选策略。

　　如果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无法在短时期内就美国宪法第十四修正案第三条款的适用性问题作出能够让各方接受的权威解释，那我们有理由相信2024年美国总统选举将持续处于宪政危机的阴影之下，并因此面临更大的威胁与挑战。撰稿 沈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