睹书念师恩
去年11月初,收到五年未见面的沈林禧先生的微信:“蒋老师,华师大图书馆成立了一个手稿馆,搜集名师手稿、资料,我在去年初冬曾把我母亲从上世纪50年代初以来的讲稿、笔记,和一些著作的手稿捐赠了一些。还有一些手稿资料整理出来后因疫情没有送去,近期预备送去。这次送去的资料中,感觉有一些是你有兴趣的,我想赠送给你。”
由此,我想起沈先生近来分两次寄给我二老所著书籍,其中《孟子菁华》《左传菁华》的扉页上分别刻着二老的印章。睹书念师恩,见章思故人。一周后,我去位于淮海中路的沈先生家拜访。
沈林禧先生是我所在的民盟支部德高望重的盟员沈蘅仲老师之幼子。沈先生微信中提到的母亲是华东师大中文系(原上海教育学院)的王淑均教授,《辞海》《中国汉语大词典》等辞书编纂者之一,蘅仲老师的夫人。当年在职时,王教授为方便照顾沈老师参加交大民盟的活动,盟关系一度也挂靠在我们附中支部。
记忆中,每次进沈家门,沈林禧先生和夫人蔡金宝女士总是站在大门口迎接。当我们穿过饭厅进到二老的卧室时,沈蘅仲老师早已衣着整齐地坐在藤椅上,王教授大多情况下侧卧于床榻。沉稳安静的沈老师那时已有点耳背,声音不高,会问起许多我认识或不太熟悉的老同事的情况。王教授似乎对这些老师亦非常熟稔,他们关心我能否把问候带给那些老师。听到肯定的答复后,二老顿时精神焕发,像年轻人那样,话也就多起来了。
他们会回忆他们教过的有些学生,谁来家里看过他们,学生又有啥长进了。沈老师90岁那年,有学生过来给他过生日,一直被二老津津乐道。
沈蘅仲老师是上海市首批17名特级教师之一,也是那年上海市仅有的两位语文特级教师之首。沈、王二位结婚时,沈老师的妹妹曾赋诗祝贺,“双柱桃李皆仙种,化作人间并蹄莲”。
二老证书很多,头衔不多;写诗经常,出书皆精品。在被整理的各种材料里,我竟看到沈老师获得1956年陈毅市长颁发的“上海市中等学校优秀教师”证书和金属奖章。沈老师专著《语文教学散论》出版后,深受教育界的重视和赞赏,1985年上海交大与美国斯坦福大学进行文化交流时,此书是交换的学术著作之一;1986年上海市建国以来首届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评奖活动中,此书获得“上海市(1979—1985)哲学社会科学著作奖”,他是中学教师中唯一获奖者;他所著的《知困录》在1992年获得华东地区第六届优秀教育图书二等奖、1995年全国第三届优秀教育图书三等奖。曾被赞誉为“影响中国20世纪的语文教育大家”。王教授因编纂辞书,十年磨一剑,更是接受过当时的中央领导人接见。
他们对学生及年轻老师关心有加。交大附中60届学生朱章玉当时在学生会工作,与沈老师有过接触。令他没有想到的是1981年沈老师通过交大校办转交了一个信封,里面装着1964年两张《新民晚报》,报纸分两次刊登了他去海军当兵回来写的文章。
2017年和2021年二老先后仙逝,根据二老的遗嘱, 2023年5月27日下午,他们的子孙实现了二老的遗愿,将骨灰全部洒入大海。
“蜡炬成灰泪始干”。 作为教师,他们燃烧自己,一生为社会送去爱和光,感动着学生,也感动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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