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水芹

　　几天前，我将拙文《清明时节马兰香》推发后，复旦大学知名教授浦兴祖由共鸣而撰忆童年采撷马兰头趣文。友人，闵行区政府原退休老干部八十多岁的金正林先生来信说：“农村还有一宝，河梢浅滩春初长出的野芹菜，不但美味可口，且能以菜代药，清热解毒，我宅上一位老妈妈，一年四季，每日喝一杯野芹菜水，直至98岁仙逝。”

　　正林兄所言，我也有切身体会。20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食品短缺。我出生于沪郊的农村属于蔬菜种植区，然而吃蔬菜也须精打细算，连卷心菜的老根黄叶都舍不得丢掉。至于野菜，诸如野荠菜、马兰头、野菠菜等都让人采撷难觅。唯独水芹菜无人问津。小叔父很会动脑筋，他见水芹菜牛羊吃了很安全，就想：牛羊能吃，人也同样可吃。当时，豆制品是计划供应的，且只供应城镇居民，农民如要吃，须用黄豆换。有一天，小叔父让我骑车去七八里远的漕河泾换边角豆腐干。当天晚上，小叔父亲自上灶，炒了一盘野芹菜豆腐干，虽未加任何佐料，一出锅，就清香扑鼻，吃入口里鲜且爽，其味甚于种植的芹菜炒干丝。

　　野芹菜味美可口，消息迅即传遍全村几十户人家，纷纷仿效。我母亲还开发了水芹菜干烧肉、凉拌水芹菜等。就这样，水芹菜很快成为我村村民餐桌上不可或缺的佳肴。

　　后来读书才知，关于水芹，又称野芹菜、水英、楚葵等，属伞形科草本植物，茎中空，匍匐展开，长于湿地河边，其食用和药用价值，《神农本草经》《尔雅》等均有记载。当年限于沪郊农民们对水芹菜的认知不足而没有得到很好开发。今天野生水芹菜却又难觅，市售种植栽培之味，或胜于无。撰稿 朱林兴（上海，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