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需要竞争

日期：2013-05-02 【来源 : 新民周刊】阅读数：0

特约撰稿/聂日明

　　地震是最牵动人心的自然灾害，4月20日四川省雅安市7.0级地震发生后，公众的爱心再次爆发，向雅安的捐款络绎不绝。但与2008年汶川地震和2010年玉树地震不同的是，公众对捐款的目标机构有了明确要求，慈善组织的声誉出现了明显的分化。

　　中国红十字会不再是捐款的首选机构，红十字会在新浪的募捐微博甫一发出，就收获了几万个“滚”字，还夹杂着“还钱”、“郭美美”等声音。近一周红十字会的所有微博下面鲜见赞美之词，多为批评与谩骂，让人不得不佩服管理红十字会微博的小编的心理素质。

　　与中国红十字会的境遇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李连杰发起的壹基金。成立虽然只有六年多时间，获得公募牌照也就三年时间左右，但俨然已经成为普通公众眼里公募慈善基金会中的第一选择。顺丰快递提供的雅安震区救援物资免费寄送服务中，支持的收件方就将壹基金与红十字会、中华慈善总会、世界宣明会、慈济等中国官方或国际顶级的慈善基金会并列。

　　相比红十字会，壹基金好在哪里？红十字会以为，公开透明，就是能让每个捐款人查到自己捐的钱是否到账。实际上，包括壹基金在内的多数有公信力的基金会，通行的做法是公布所有的捐赠明细。红十字会公布的审计报告，只有财务收支表，没有常规的会计报表、没有报表附注，公众自然也无从知晓各种成本费用结构、项目支出的规模与去向等。对于红十字会来说，它已经远远落后于时代，它执行的还是行政机关的预算制度，遵守的是《中国红十字会法》，其监管标准远远落后于壹基金遵守的《基金会管理条例》。

　　但是，壹基金做得足够好吗？未必！与其说壹基金做得好，不如说红十字会做得太差，捐款渠道只能矮子里拔将军。壹基金的理事会成员中，蒙牛的创始人牛根生赫然在列。他此前主持下的蒙牛丑闻不断，牛奶含有三聚氰胺、发霉变质等负面消息不断，受害儿童可谓不计其数。而壹基金的发展战略中，有大量惠及特殊残障儿童的项目，如海洋天堂、蓝色行动。很难想象壹基金的宗旨与牛根生的公众形象如何协调。而且，根据壹基金披露的2011年年报，壹基金当年召开过三次理事会议，其中牛根生缺席一次、他人代表参加两次。

　　更严重的问题还是壹基金的项目管理，2011年年报显示，它的拨款对象有大量的地方民政机关，捐款资金的利用效率堪忧。事实上，正是因为政府民政部门的效率不彰，才有民间公益组织的用武之地，独立的公益基金会不应该成为政府的第二财政来源，我宁愿相信这只是过渡时期，是民间组织不发达的权宜之计。

　　中国并非没有可供学习的范本。以上海真爱梦想公益基金会为例，它的项目多以提升义务教育阶段的素质教育水平为目标，项目实施与管理中，大量采用商业化的采购招标、精细化的运营管理、业务的标准化与流水化、比照上市公司的信息披露水平等。在项目的运营中，除了与壹基金同样严格的信息披露以外，更重视资金的使用效率，为此带来的是公益项目的经营效率全面提升。捐款人同样一分钱，在这里可以做更多的事情。而这些，在壹基金的信息披露中并不多见，壹基金还是处在把捐款花出去的阶段，最多是如何花在有效率的机构身上，鲜有考虑业务的精细化管理。

　　这些都说明，中国的慈善事业的竞争还远远不够。眼下只要过了信息披露的坎，就可以获得捐款人的认同。但我们更应该关心如何让慈善产出变得更有效率。通常，我们把慈善看成表达善心的事业，其实不然。在某种程度上，慈善与一般商业活动并无区别。捐款人的捐款可以理解为一种商业契约。他希望得到的质优（满意度）和价廉（低成本、高效率）的产品，只不过这个产品并不是由捐款人自己享用的，而是他所指定的受益对象。要达到这一点，就必须打破对慈善事业的管制，打破官有基金会的垄断与扶持，让慈善机构竞争起来。也只有这样，捐款人的钱才能够更安全、更有效率地服务于指定受益对象。（作者为上海法律与金融研究院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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