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司机安全是世界性问题

撰稿｜蒲琳

　　驾驶公交车，责任重大。

　　重庆万州公交车事件，包括肇事者在内，15条鲜活的生命陨落，悲剧已经酿成，留给我们的除了悲恸，还有思考。

　　事实上，类似的事情，在海外也都曾发生。为了能让公交司机在更安全的环境中工作，许多国家都采取了一些重要的防范措施。毕竟，如何更好地保护司机的安全也已成为一个世界性的话题。

设置安全装置

　　在美国的公交车系统，不良乘客袭击公交车司机的事件也时有发生。当地媒体也曾报道过不少公交车司机遇袭的事件。

　　2018年8月27日，美国纽约市警察局接到报案称，一名男子走近一辆B15公交车驾驶位旁，使用喷雾器对司机发起袭击，虽然司机及时关闭车窗，但男子仍将车窗打碎，并启用了喷雾器。据报道，这起事件当时是纽约一周内发生的第三起袭击公交车司机事件。试想一下，如果撞飞的玻璃碎片不慎掉到司机的眼里，或许事情的后果可能更加糟糕。5月18日，美国肯塔基州一名公交车司机和乘客因为车票钱的问题发生争执，司机称他要报警，随后乘客对司机大打出手，两人在车上打作一团。3月初，美国马里兰州一位公交车司机在发现3名乘客骚扰其他乘客后，停稳车辆要求他们下车离开，没想到其中1名肇事者迅速拿出辣椒喷雾，直接喷在司机脸上。司机因此摔倒，头部撞在公交车的台阶上，随后送医接受治疗，肇事者则逃之夭夭。

　　在这些报道中，美国公交车司机们所遭受的袭击形式可谓多种多样，包括被打头、被催泪瓦斯袭击、泼漂白剂，甚至有司机被枪击，被扔鸡蛋和雪球，还有司机被乘客扔了一袋冷冻鸡肉。

　　为加强防范，美国各地对公交司机设置了不同的保护措施。比如，美国洛杉矶较大的公交车公司之一——Omnitrans，在2017年，共遇到15起乘客袭击司机事件，因此公司为司机增设了两英尺的司机缓冲区，并注明“乘客不可入内”，如有违反，乘客或将面临被起诉的法律风险。

　　波士顿的公交车早在2014年就开始推广半开放式司机保护玻璃。现在波士顿大部分公交车都安装了这种保护玻璃，司机可以根据需要打开或收起来。此外，美国各地的公交车都会有便衣警察进行随机巡视，以保障一个区域的公交车系统的安全。

　　当然，出于方便司机操作的考虑（辅助残障人士乘车等），也有一些地区的公交车并没有安设隔离玻璃等保护司机的措施，例如在旧金山等美国西海岸大部分公交车。

　　美国芝加哥联合交通工会主席凯斯·希尔此前曾对媒体表示，美国公交车上现有的玻璃隔断并不足以抵挡危险，很容易被乘客拉开。工会希望的是，司机能够被完全隔开——类似于轻轨或地铁上被完全围起来的方式，有窗户可以和乘客交流，但在紧急情况下也能被迅速关闭。同时，工会还希望，警方在犯罪率高的街区加强保护，以及对司机进行培训，教他们如何更好地化解可能会遇到的各种情况，并希望能够永远禁止某些有不良记录的人使用公共交通。

　　比起美国，邻国加拿大每年司机遇袭的案例更是多达2000起，袭击的类型除了动手打司机，还包括吐口水和辱骂……而去年2月的时候，加拿大的一位58岁的公交车司机甚至被一名拒绝在终点站下车的乘客用匕首直接捅死了……

　　对此，去年8月加拿大媒体就刊文介绍了加拿大方面为减少司机遇袭案件而做出的一些补救措施。其中在司机中呼声最高、也是最直接的解决办法，是给公交车司机的座位直接加装隔离设备，比如塑料护盾。加拿大诸如多伦多这样的大城市就已经给公交车安装了这种塑料材质的隔离设备。

　　同样的，欧洲的一些国家的公交车也给司机安装了安全护盾。而英国的公交车上都安装有多个摄像头，可以拍摄到车上的乘客及司机的操作。

法律与宣传并举

　　除了在公交车的硬件装备方面下功夫，许多国家也制定了详细法律来规范公交车内的行为举止。袭击公交司机在很多国家都会受到严惩。

　　美国纽约州等地在2016年时通过了严惩袭击公交车司机等公共交通运营人员的法律，令原本属于“轻罪”的这一行为在该州直接被提升到了“D级重罪”，即最高7年刑期。

　　加拿大则在2015年通过法案，决定对袭击包括公交车、出租车、渡轮、地铁等所有公共交通司机的人处以比普通袭击行为更严厉的法律惩罚。而这个法案出台的背景则是2009年该国一名公交车司机在开车时遭到一名醉汉的毒打，并险些丧命。

　　在英国，警方和伦敦交通局都可执行反社会行为令（ASBO），来保护公众免受公共交通中反社会行为的侵扰。被执行反社会行为令的人在至少两年内，将不能进入指定区域。

　　至于亚洲，袭击公交司机在新加坡可能被控故意伤害，肇事者将面临最高两年监禁，或最高5000新币的罚款。如果是酒后闹事，还将被控公众场合醉酒的罪名，面临1000新币以下罚款，或6个月以下的监禁。

　　近年来，一些国家的政府和培训机构也开始提供培训项目，指导公交车司机怎样应对和处理司乘冲突。

　　大部分的美国公交车司机在上岗前，都要经过四个方面的培训：安全、高效、友善、准时。其中，“安全”毫无疑问是第一位的。在安全培训中，司机需要学习如何辨别乘客是否吸毒、醉酒，以及携带违禁毒品等。美国公交车司机有权力拒绝不安全的乘客乘坐公交车。此外，如果公交车司机觉得一个乘客的精神状态不正常，有攻击倾向，司机也有权力要求他下车。

　　对于紧急突发事件的处理，在公交车司机上岗前也会进行实地培训。该培训会根据每年的实际经验进行改进，并在公交车司机执照需要更新的时候，进行补充培训。

　　在英国政府出台的应对公交车上反社会行为的指南则明确告知了公交公司和驾驶员有法律义务保证工作场所的安全，并建议公交公司对员工实施相关培训，并做好监督工作。同时，该指南也建议，公交公司的运营者与政府机构以及相关组织积极配合。

　　澳大利亚维多利亚州的一份指南更是细致到了在发生冲突时，公交司机应作出的姿态和行为。如果冲突升级，该指南还建议司机在安全地点停车，开启所有车门，让所有乘客下车，并报警。

　　当然，预防司乘冲突不仅需要公交公司和政府的努力，公众也应被告知，攻击司机的危险后果。

　　2014年，加拿大温哥华警方连同公交公司发起了“别碰公交司机”运动（Don’t touch the operator），发起者在每一辆公交车上贴上安全标志，并且为帮助定罪袭击者的人提供奖励。

　　新加坡巴士公司SBS曾在十多年前针对司机遇袭事件，发起了一场公众宣传运动。该公司在新加坡所有公交换乘站和终点站张贴了预防攻击事件的海报，并在其运营的2800辆公交车中悬挂标识，鼓励乘客对受攻击的司机施以援手、及时报警。

　　从各国的经验来看，更严格的法律、能有效防护司机的安全设备、对于司机如何应对这类袭击的训练，以及公众意识的提高是缺一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