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下一代战机“呼之欲出”？

上图：美制F-35装备美军以后，发生过不少事故。

　　“我们在2019年、2022年，曾实现过两款下一代空中优势战斗机（NGAD）验证机的首飞，到目前为止累计飞行了数百小时，并已取得大量试验数据。”这是当地时间3月22日美国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DARPA）网站所披露内容。据其称，两款NGAD，亦即带有头文字X的验证机，距离原型机尚有千差万别之感。比如其中一款，就是用美军F-16战斗机改装的X-62A无人驾驶战斗机。

　　从喷气式战斗机的划代来看，F-16是美国所称三代机（俄罗斯所称四代机），F-22、F35是美国所称四代机（俄罗斯所称五代机）。而X-62A系在研美国所称五代机（俄罗斯所称六代机）。无论如何，F-16与X-62A差着两辈呢！

　　而美国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之所以匆忙通过网络发布的方式做出澄清，是因为此前一天，亦即3月21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在白宫大张旗鼓地宣布了编号F-47的美国下一代空中优势战斗机。特朗普表示，所谓“F-47”中的“47”，意指自己是美国第47任总统。

　　毫无疑问，美国国防高级研究局否认了特朗普的说法。毕竟，其宣称的下一代空优战斗机，编号还没从代表在研的“X”变更为代表歼击机的“F”。除非特朗普委托其他美国或者美国以外机构突然变出一款下一代战斗机，并实现可以交付部队，并命名为F-47，否则其就是在玩概念。

　　特朗普为什么要急吼吼宣布F-47这一极大概率尚不存在的战机呢？

　　有媒体分析，因为在他再次就任美国总统以后，网上传出两款“中国六代机”在飞。所谓“中国六代机”概念，当然是超越美制F-22、F-35，或者中国歼-20、歼-35，以及俄罗斯苏-57的，大致就该与X-62A算是同一代飞行器。特朗普不甘人后，因此在白宫椭圆形办公厅的办公桌上摆放一个屏幕向外的设备，告诉大家屏上所展示的，就是美国下一代空中优势战斗机！

上图：2025年3月21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在白宫宣布授予波音公司生产美国空军“下一代空中优势”战斗机的合同，并将战机命名为F-47。

“再次伟大”之际的发现

　　无论中国是否在研甚至首飞两款六代机，在特朗普再次就任美国总统之际，他所感受到的，一定是困难重重。也正因此，才有了当地时间4月2日，特朗普于白宫玫瑰园宣布，对贸易伙伴执行所谓“对等关税”，亦即从10%的“最低基准关税”开始，对欧盟20%、日本24%、印度26%、越南46%，对中国则增加34%关税……

　　美国国务卿鲁比奥称，特朗普如此做法，是为了让美国重回制造业时代。也就是说，通过制造关税壁垒，让原本通过在第三国生产商品出口美国的公司投资美国本土制造业，由此带来美国制造业的复兴。在当地时间4月4日于布鲁塞尔举行的北约外长会议上，鲁比奥称，美国拥有世界上最大的消费市场，但唯一出口的却是服务。“我们需要阻止这种现象，需要回到我国能够制造产品的时代。”

　　其实，以美国的工业产品而论，至今为止，仍在出口的还有不少。比如军工产品。当地时间4月1日，美国宣布向菲律宾出售价值55.8亿美元的F-16战斗机即是一例。当然，在战斗机研发、生产领域，美国也确实感到自己不再是一枝独秀的领先者。上世纪美国研发F-22战斗机时，世界上能够装备诸如美制F-15、F-16，或者俄罗斯苏-27这样飞机者并不多。对美国来说，当F-22装备部队以后，突然发现自身拥有的这种隐身战机领先对手太多，而造价又相当昂贵。于是在完成8架试验机和187架交付美军部队的标准型之生产以后，美国关闭了F-22战斗机的生产线。而后，没想到中国竟然飞出个歼-20——一款对标F-22的隐身战斗机，而俄罗斯也有了苏-57。美国当然联合诸多小弟研发了F-35——一代轻型隐身战机，但总体上看，这是一款尽量做到研发、装备收支平衡的飞机。其让北约盟友和日本、韩国、澳大利亚等国各自支付昂贵的研发费用，确保F-35项目不亏本。当然，这种国际合作是分等级的：英国是唯一的“一级合作方”，出资25亿美元，约占研发经费的10%；“二级合作者”是意大利、荷兰，分别贡献10亿、8亿美元；之后诸如加拿大、土耳其、澳大利亚、挪威、丹麦等等算研发阶段的三级合伙人。

　　当然，各国列装F-35的各种分支型号后，也各有各的不满意。比如比利时、瑞士、德国甚至英国，都在抱怨F-35的安全性存在问题。葡萄牙国防部长努诺·梅洛甚至于今年3月宣称，在葡军F-16战机服役周期接近尾声后，未必会采购F-35，原因在于特朗普上台后，美国与欧洲在政治理念上出现较大分歧。梅洛称，葡萄牙可能会采购来自欧洲的台风战机、瑞典“鹰狮”战机或者法国战机来替代F-16。两相比较，这些所谓的潜在替代者，都是与F-16同属美国所称“三代机”者。归根结底，葡萄牙对售价高昂的美国所称“四代机”F-35的性能并不完全信任。无独有偶，加拿大也于3月初宣布，将重新审查于2023年与美方达成的“190亿加元总价购买88架F-35战机”军购案。加拿大方面认为，整个服役周期预计耗资高达700亿加元的这一军购案，未必划算。

　　美制战机前所未有地受到了盟友小伙伴的怀疑。而与此同时，2024年第15届中国航展上，歼-35A战机正式亮相。这不仅意味着中国同美国一样，拥有了重型和轻型两款隐身战斗机，所谓“高低配置”。且由于美国F-22战斗机已经停产，所以中国成了世界上唯一生产重型、轻型两款隐身战斗机的国家。如果美国不拿出一款新型战机来昭告天下，则其小伙伴中，一定会有人心生疑惑——难道美国不再是最强大战机供应商了吗？事实上，中东地区一些美制战机用户已经开始接触中国战机生产商，至今仍装备美制F-16战机的巴基斯坦也用上了中国产歼-10战机！

　　当网上流传出两款中国“六代机”（美国称“五代机”）试飞视频后，且不论真假，特朗普看来是真着急了。如果当下不拿出美国版的新一代战机相关内容，并公之于世，则是否会有更多小伙伴不愿意购买美制战机？事实上，英国正联合日本、意大利研发“暴风雨”战斗机项目，这一所谓要融入“全球作战空中计划”（GCAP）的新一代战机，是否比F-22更领先一代？特朗普方面不是不知道这一潜在威胁，也因此逼迫日本尽量购买美制战机，以挤压“暴风雨”战机的合作空间。

　　在美国还没有实现再工业化，还没有“再次伟大”之际，特朗普更想到要严防死守，计策之一就是在白宫官宣美国的六代机，并命名为F-47。

波音与洛马的内斗

上图：2024年7月，英国范堡罗国际航空航天展览会上，“暴风雨”战斗机概念模型亮相。

　　按照3月21日特朗普在白宫公开所言，F-47项目最终将交给波音公司来完成，以打造替代F-22的美军“有史以来最先进、性能最强、杀伤力最强的飞机”。

　　而正是在特朗普公布相关计划之前不久，富商埃隆·马斯克曾经在社交媒体发文称，洛克希德·马丁公司设计及生产的F-35“堪称狗屎”。马斯克表示，“在无人机崛起的时代，他们竟然还在制造有人驾驶战斗机”。言下之意，F-35战机已经过时了。哪怕根据预期，F-35大抵可以服役到2088年，但马斯克认为让F-35按照计划使用，且要应对超过半数无法起飞、零部件短缺、维护困难，属实不划算。而马斯克发表这些看法时，正领导美国“政府效率部”对不少美国政府机构大加裁撤。因此，他的话引来了洛克希德·马丁公司的回应。洛马公司称：“F-35自有优势。期待与政府和新一届国会建立稳固的工作关系。”

　　从美国战机研发生产的历史来说，洛马与波音是有过合作的——F-22战斗机即由两家联合研制。当年，洛克希德·马丁公司为主承包商，负责设计大部分机身、武器系统和F-22的最终组装；波音作为计划合作伙伴提供机翼、后机身、航空电子综合系统和培训系统。如今，特朗普为何将一个原型机尚未问世的项目直接交给波音？

　　波音最近这些年遭遇的波折不少。民机领域，其737MAX屡屡陷入各种质疑之声。得克萨斯州联邦地区法院法官里德·奥康纳于3月25日宣布，将于6月23日开庭审理波音公司737 MAX型客机在2018年和2019年所涉两起重大空难案。有报道称，此前一天，波音正寻求撤回此前与司法部达成的认罪协议，希望特朗普领导的美国新一届政府给予其“更宽大处理”。但之后美国司法部拒绝置评此事。而航天领域，波音所研发“星际客机”飞船，首次试飞时尽管将宇航员布奇·威尔莫尔和苏尼·威廉姆斯送入国际空间站，但因推进系统故障导致飞船不得不作废处理，两名宇航员滞留太空达9个月，最终由马斯克的太空探索公司派出龙飞船来解困。

　　波音公司今年1月发布的2024年第四季度财报显示，公司收入和飞机交付量同比大幅下降，当季净亏损约39亿美元，全年净亏损约118亿美元。波音在民机、航天领域遭遇困境的同时，却能够获得特朗普的青睐，将新一代战机研发、生产任务攥到手里，这背后，是否美国国内军工利益集团与产业资本利益集团缠斗的结果呢？要知道，“下一代空中优势”战机不仅包括F-47，还包括“协同作战飞机”（CCA，无人机），以及新型喷气发动机、武器、电子战套件、传感器、网络生态系统、战斗管理系统等。其整个工程和制造开发合同预计价值约200亿美元。在整个项目期间，波音公司预计将收到数千亿美元的订单。

　　照美国航空动力咨询公司的总经理理查德·阿布拉菲亚的话说，如果选择洛马公司研发制造下一代战机，就意味着这一家公司会同时垄断两代战机的生产，而波音则是一家甚至已经开始考虑“石头能不能吃的公司”。这竟然成为波音可以得到大蛋糕的理由。航空业《气流》杂志主编约翰·奥斯特罗尔也称，波音上一次拿到的战机主合同，还是由麦克唐纳-道格拉斯公司带来的，后者于1997年与波音合并。主笔｜姜浩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