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差
李白先生说: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人生如寄,一代代人来,一代代人去,形形色色的众生,像邮递的物品,被不定时地打发到地球上,又被时间在生命的尽头收讫。
现实的邮递员大概是闲不下来的,这些人要在一个目的地和另一个目的地之间来回奔行,碰到烈日和暴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可一旦来到电影的世界,在隔了一层的另一个光影中,邮递员便变得不同起来。
邮递员是走街串巷的人,每天会接近各种各样的收发信件者。但大多都是蜻蜓点水般的接触,彼此的人生并无交集。冯远征扮演的苍白瘦弱的《邮差》的生活很是单调,他想走进别人的世界,是邮递员的身份帮助了他。他违背职业道德,利用职务之便,拆信、潜进别人的房间,看到的却是一对夫妇破碎的感情、一对年轻男女厌世的情绪和一个吸毒者的歇斯底里。
这是中国电影第六代的“邮差”,背后是导演的自我沉溺的艺术观,虚构的隐匿在暗处的光怪陆离的社会被一个小小的邮递员揭开。有这样小偷一般的邮递员,也有另一种在诗歌的美好道路上奔走的《邮差》。邮递员马里奥何其幸福,他碰到了声称“爱情和诗歌是生命的不可或缺之物”的大诗人聂鲁达,于是自己的诗歌到来了,爱情也跟着到来了。
渔民的儿子马里奥是聂鲁达在意大利那个海边小镇的信件特快专递员,一开始他向聂鲁达学习写诗的目的有着渔人捕鱼一样的单纯——捕获女人的肉体和芳心。但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邮递员,他不光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心仪的小酒馆女郎的爱,更重要的是,在聂鲁达那边,他受到了启发,虽然文字形式的诗歌依然写得有些蹩脚,但他却从聂鲁达那边开了诗的眼界。人们看到的是,这个一心想离开故乡的人精神飞升了,已非昔日的模样。他很快发现了家园之美,海风、海浪和岩石在他眼中都变得像诗一样的美好。
自己的人生会因为当上聂鲁达的邮递员而走向了另一条道路,这是见了心爱的女人就说不出话的闷骚男马里奥所不能想象到的。同样,在台湾海边小镇上的酷小伙阿嘉,怕是也没有想到心不甘情不愿地暂时从事的邮差一职会让他意外地收获一段异国的恋情,附带着让他的曾破梦的音乐梦想有了施展的舞台;那寄往《海角七号》的七封信,是经年不散的旋律,抚平又撩动了他那颗一度受伤的心。
爱情是电影的常客,爱情也常常光顾邮差,有过邮递员生涯的作家孙甘露在他的小说《信使之函》中这样写道:“信是无休止的情爱歌颂。”不管局面是多少棘手,爱情的信件一旦到来,邮差往往可以不管不顾。《剑雨》中的男主角江阿生用给人邮递信件的方法掩饰身份,查找仇人,兜兜转转,却和仇人玩起了暧昧,甚至还拜堂成了亲。《非常人贩》中的男主角本来是不问是非、只管默默送货的黑道邮递员,但一次收的“货”却是一名东方美人,这下,他这个邮差当不成了,他爱上了这个“货”,但货主显然不答应,紧跟着的是一路追杀。有时,哪怕已经挂掉,做了《天国的邮递员》,依然要跟现实中的女孩上演欲罢不能的生死恋情。
现在,写信的时代被不少人看作是一份难舍的往日情怀。在纸上慢慢书写的方式,见证了诸多的美妙旧时光,邮差的作用自然在人们眼中不言而喻。英国影片《开始邮政》便是一曲写给传统邮递事业的赞歌。片子讲述的是中世纪的故事,整个城市的邮政系统告于瘫痪,大量的信件堆积如山,是网络系统造成了这一局面。于是,男主角临危受命,重整旗鼓,跟代表网络那边的大反派开始斗智斗勇,最后的结局是,他的手下的几个人终于光复了失地,收复了邮局的旧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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