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滚石都干了些什么？

    1972年，滚石乐队为他们的新专辑《流放在闹市》（Exile on Main St.）举行北美巡演。从1968年开始，滚石乐队的连续5张专辑将他们的事业推向顶峰，《流放在闹市》无疑是巅峰之作——这张专辑为他们赢得“世界最佳摇滚乐队”的荣誉，亦在《滚石》杂志选出的500张最强专辑中排名第七位。对滚石乐队来说，《流放在闹市》是一个标志，滚石乐队从此进入录音的高峰。这张专辑在此次北美巡演多年之后仍为人津津乐道，不仅因为它是滚石乐队盛衰之间的关键点，也因为与之相伴的荒诞无度的毒品和性，以及摇滚精神灿烂的时光。

　　在疯狂派对和录音交织的一年，摇滚摄影师吉姆·马绍尔接受《生活》杂志的指派，全程记录了此次北美巡演台前幕后的滚石成员。吉姆·马绍尔也大概是离摇滚明星最近的一个摄影师了。他的助手阿米莉亚·戴维斯说：“那次巡演，他无时无刻不和滚石的人在一起。他的相机从不离手，到后来，他们已经对他的相机熟视无睹，好像这是他的一部分。”在戴维斯眼里，马绍尔打破了摇滚明星的模式化形象。“他总说自己是手执相机的历史学家，只是自己尚不自知罢了。实际上，他拍的的确是历史的碎片。”

　　在今年滚石乐队成立50周年大规模巡演之际，伦敦O2体育馆展出了马绍尔1972年与滚石一同巡演的珍贵作品，展览将一直持续至2013年2月3日。

　　

黑暗中找到音乐的灵魂

　　说到1972年滚石的北美巡演，不得不提他们之前耗费心血录制的专辑《流放在闹市》，要说《流放在闹市》，则脱不开滚石与性和毒品的关系。

　　1971年春天，乐队决定把第十张专辑的制作地点搬到吉他手基斯·理查兹在法国南部租来的一幢有16个房间的房子里，乐队的狂欢再次开始。这幢房子曾是盖世太保的地盘，若干年后当滚石成员在盖世太保曾犯下累累罪行的地下室做音乐时，理查兹安慰乐队的录音工程师安迪·约翰斯：“没关系，现在在这里的是我们就好。”

　　既然在理查兹家里录音，乐队成员希望房主能准时参加每次创作和排练。然而在6个月的时间里，不只是理查兹，所有的成员都吞下了他们能找到的所有药品，纵火，几乎把对方逼疯，不过依然在1972年交出《流放在闹市》。

　　在这里的6个月，乐队里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女伴，主唱米克·贾格尔和当时的女友比安卡成婚，比安卡甚至怀了他们的女儿。理查兹和意大利女演员阿妮塔·佩伦博格，吉他手布莱恩·琼斯和玛莉安·菲斯弗亦是如胶似漆的两对恋人，刚从戒毒所出来的菲斯弗还带来了他们蹒跚学步的儿子马龙。

　　录音期间，菲斯弗和贾格尔还搞在一起，在嗨得云里雾里时便稀里糊涂地和毒贩汤米·韦伯睡在一起，理查兹则因吸毒过量躺在他们旁边不省人事。

　　不光是滚石自己的成员，每一个拜访这幢房子的人都在自毁。约翰·列侬和大野洋子在巡演中路过这里，列侬在台阶上大吐特吐，理查兹把这归咎于过度日晒和酒精，其实美沙酮问题才是罪魁祸首。

　　尽管《流放在闹市》的早期录音是在伦敦，却是在法国南部这幢房子里找到了灵魂——确切地说，是这些黑暗的习惯为这张专辑找到了灵魂。

　　

一个是“摇”一个是“滚”

　　这里出现的毒品和不忠从未被公开讨论，而自我放纵在与写歌和录音的斗争中最终甘拜下风。瘾君子理查兹说：“有时候我会听到地下室传来隆隆乐声，然后才知道我已经睡了那么久。”鼓手查理·沃茨承认：“只有理查兹开工的时候，才是专辑制作开足马力全速前进的时候。他有时候会一口气排练20遍，然后休息一下，再来20遍。”

　　专辑最棒的歌之一《掷骰子》（Tumbling Dice），就是乐队典型的高强度劳动的结果。“那首歌我们大概录了40盒磁带。等终于录成功的那晚，我们几乎可以知道成功近在咫尺。如果理查兹看着查理和比尔（比尔·怀曼，贝司手）的眼神露出光彩，20分钟内肯定会有结果。”

　　当他们在录专辑的开场吉他曲《Rocks Off》时，理查兹困极了，就让约翰斯到他离大本营不远的小屋也去休息一会儿。不过约翰斯刚到家电话就响了：“你在哪儿？”约翰斯很惊讶地回答：“你不是睡觉去了吗？”“我醒了，你快点过来录吉他部分。”约翰斯只好返回：“结果让我惊喜，他弹出了跟原先完全不同的节奏，让整个曲子连升三级。如果你坐下仔细听，会发现这是理查兹的巅峰状态。”

　　另一个理查兹的巅峰时刻，是他知道佩伦博格怀孕的时候。当时比尔·怀曼正在一艘游艇上等理查兹和贾格尔出现，沃茨无处可寻。所以制作人吉米·米勒临时充当鼓手。理查兹标志性的歌曲《快乐》（Happy）就此出炉。理查兹这样解释：“一开始，我们只是在检查音响设备准备开工，谁知这首歌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跳出来了。”

　　12月，乐队离开法国之后，《流放在闹市》的录制在洛杉矶继续进行，贾格尔接过创作大旗：“我不得不独自完成录音，因为他们已经是一群酒鬼和瘾君子。”

　　对此评价，理查兹毫无异议：“我从未作过任何计划。贾格尔总是需要知道明天的计划，我不同。我只需每天起床看看有谁在身边就行了。贾格尔是摇，那我就是滚。”

　　

贾格尔是彻底的演员

　　1972年，《滚石》杂志派了杜鲁门·卡波特负责全程跟随滚石乐队的北美巡演。几个月后，卡波特没如期交稿。于是杂志派了安迪·沃霍尔给卡波特作了一个专访，细究他花了几个月的时间与如此具故事性的乐队朝夕相处，却写不出一篇文章的原因。

　　被问及整个旅途印象最深的部分，卡波特说：“米克·贾格尔大概是我见过的最彻底的演员。他的极度外向即使在艺人之中也非常罕见。更罕见的是只要表演结束，他立马就变成那个敏感又内敛，比大部分演员和学者更成熟的人。更有意思的是，他不会唱歌，不会跳舞，对音乐简直一无所知，但却深谙迅速进入状态之道。他能量十足，足以应对任何演出。当然，我说的他不会唱歌是相较比莉·哈乐黛、李·怀莉这些人来说。”

　　当被问及这次旅途是否愉快，他的回答是：“滚石乐队绝对是一等一有趣的人，我喜欢他们中的每一个人！”但为什么竟然没写出一篇文章记录这群有趣的人？卡波特的理由是：“他们，尤其是他们周围的人对观众不尊重。当那些孩子排了27小时的队去看滚石的演出，而他们表现出的‘鬼才关心你们是否等了那么久’的态度让我生气。”

　　像理查兹住所内的荒诞场景一样，1972年的巡演过程亦声色犬马，有无穷无尽的派对。“特别是在德州，我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举动。他们彻夜狂欢。一天凌晨4点，理查兹敲我的门叫我去楼上参加派对。我跟他说我累坏了，你们不是也工作了一天？他坚持要我去看摇滚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跟他说‘拜托，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样子。’理查兹手里正好有瓶番茄酱，他顺手就把它全倒在我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