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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勋的诗意台湾

日期:2013-01-04 【 来源 : 新民周刊 】 阅读数:0
阅读提示:透过这些人物,我们却依稀淡淡地看到了这种风土人情,在此,我们才领悟了蒋勋的写意功夫,领悟了他的“留白”功夫。还有什么比鲜活的人物更能代表一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呢?

 

     稍微上了点年纪的大陆读者一定还记得上个世纪80年代台湾女诗人席慕蓉在大陆掀起的阅读狂潮,在她的那些优美的诗句里,除了爱情,最能打动读者的就是她那淡淡的而又略带忧伤的乡愁。她虽然出生在重庆,但她的那些诗句诞生时,她还从来没有到过她那给她带来无限乡愁的大草原,她也曾游学欧洲,但我们却很少看见台湾给她带来的乡愁。
  比席慕蓉年幼几岁的蒋勋差不多和席慕蓉有着相似的欧洲游学经历,并且最终也回到了台湾,也许蒋勋的记忆是从台湾开始的,所以是台湾而不是大陆给了他深深的乡愁。上个世纪90年代末,蒋勋已经回到台湾多年,但郁结在他心中多年的乡愁还久久不肯散去,所以一旦他在报纸上抒发他的乡愁,就一发不可收,差不多十年下来,竟能结集为一本不厚不薄的《少年台湾》。
  我敢保证,大多数大陆读者像我一样,对于《少年台湾》提到的那二十七个台湾地名听都没听说过,比如集集、水里、南王、望安、白河,野银,九份、月眉……但那些小小的街落,小小的山村,却是蒋勋生活过的小小的着落,正是这些“小地方”如岁月打磨过的玉石组成了蒋勋对于台湾的记忆,而这些记忆从蒋勋的笔端缓缓流出时,让大陆读者第一次见识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一幅幅关于台湾的速写,并大致拼装出一个关于台湾的依稀轮廓。
  我得承认,初读《少年台湾》时它给我的阅读体验与我对它的预期存在着巨大的落差,这都什么啊,又碎又淡又杂。按理说,既然是写台湾的风土人情,总会有一个“总括”性的描写吧,比如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都有哪些民俗,有哪些可歌可泣的故事,又美在哪里。但蒋勋偏不这样写,在一个个“少年台湾”里,我们更多地看到的是一幅幅人物速写,具体这个地方是怎样,美在哪里,你自己去得出结论吧。
  这些速写的人物群体像包括: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村妇(《少年集集》)、技艺精湛的陶工(《少年水里》)、复仇少年(《少年南王》)、渔民(《少年望安》)等等,明明是要写风土人情,但蒋勋却是在那里塑造形象,而这些形象塑造没有一次是彻底的,只是生活中普普通通的几个场景,至于完整的故事,也得由读者自己去完成。但就在我们抱怨蒋勋没有给我们一个完整的风土人情描述时,透过这些人物,我们却依稀淡淡地看到了这种风土人情,在此,我们才领悟了蒋勋的写意功夫,领悟了他的“留白”功夫。还有什么比鲜活的人物更能代表一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呢?
  比如在《少年苑里》里,蒋勋这样速写编织女的形象:
  “手指像一种语言,像无声的语言。在听觉静止如月色的时刻,你的手指便一一如唇开启了……”
  即使有一天地老天荒,有一天苑里已经不在,有了这样画卷,谁又敢说,苑里不是已经同宇宙一样成为一种永恒了呢?
  在我看来,梵高的《星空》表达的就是人类对宇宙的一种乡愁,而蒋勋情到深处时其实表现的也正是这样一种乡愁,这样的乡愁自然是远远超越于“集集”们之上的,比如在《少年集集》、《少年盐寮》里有这样的句子:
  “梦里总是有一种惊恐,使我频频惊醒,当我忍住泪,贴近你的胸前时,房屋仿佛崩裂般摇动着,我不相信,我们是在经文计算的毁灭中,虽然你笃定捏着我的手,抚慰我说:一会就会过去,我仍然潸潸泪流满面,想到这一次过去,毁灭仍在某处等待着我们……”
  蒋勋建议我们读完他的书后最好打起背包,去那二十七个“小地方”看看,在我看来,我们没听说、没去过那些“小地方”又有什么关系,因为整个宇宙才是我们的家园,我们完全能读懂蒋勋的乡愁。
  蒋勋是知名的画家,他是不是诗人我不敢太确定,但他带给我的诗意,我愿意毫不吝啬地把他归于诗人的行列,如果说关于那些“小地方”的描述是一首首精致的小诗,那么由这些小诗构成的组诗更显出一种深沉的诗意。“少年台湾”其实不只是一个“少年”,它也像一个历经岁月的老人,给我们诉说着历史的沧桑,这沧桑是编织女如唇般的手指,是赶海人的渔网,是大陆老兵的一声叹息,是金门那些已经被荒草没埋的防空洞,是少年蒋勋曾经穿梭过的龙峒的那些已经消失了的狭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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