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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重口味的方式逃向自由

日期:2015-01-07 【 来源 : 新民周刊 】 阅读数:0
撰稿|瘦 竹
 
 
  读过美国作家恰克·帕拉尼克的《搏击俱乐部》、《肠子》的读者相信已经领教了他的“重口味”以及独特的文本,也许是因为他近些年在中国大陆有些红,他的作品陆续都被引进,之前有《隐形怪物》和《幸存者》,2014年又引进了《地狱派对》和《窒息》。
  在我看来,无论恰克·帕拉尼克小说的背景、故事和人物怎么变换,但主题却从来没变,那就是逃离,我在评论保罗·奥斯特的作品时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恰克·帕拉尼克的逃离方式总的来说都有些“反社会”和“反人类”,这种“反社会”和“反人类”并不一定给社会和人类造成伤害,更多的只是一种自残:《搏击俱乐部》的主人公选择了加入搏击俱乐部,《肠子》里的主人公们则集体选择了“改造营”,《隐形怪物》的主人公——一位貌若天仙的超级女名模做得更彻底,用枪轰掉了自己的下巴,而在《窒息》则直接选择了极乐至死的方式:打飞机,用小说中母亲的话说就是:“用自己的方式手淫,通向自由。”
  在《窒息》一开始,“我”和“母亲”就病得不轻,“我”已是一个重度性瘾患者,而“母亲”已经住进了类似疯人院的“圣安东尼护理中心",即使你读完了最后一页,除了知道他们的那些疯狂的举动,还是找不到他们的病因。在《圣经》看来,人一生下来就是罪人,而在恰克·帕拉尼克看来,人一生下来就是病人,特别是生在美国,至于病因,现代文明(包括工业和商业文明)则是最终的渊源。
  把恰克·帕拉尼克的作品定义为一个现代文明的嘲弄者应该没有问题,在他看来现代文明在给人类带来极大物质方便的同时也带来了极大的压迫,人一生下来直到离开这个世界,终生都在努力摆脱这种压迫,都在努力寻找自己的出口,在《窒息》中找到的出口是:性。不信我们来听听《窒息》中“我”对“性”的赞美:画画、作曲,都只不过是在找到下个被操的屁股前,供你消磨时间的一种消遣罢了。
  正是因为这种性崇拜,让我们见识了那么多火辣辣的性爱场面以及那么多大多数人想到想不到的“性事故”,如果不是恰克·帕拉尼克,我们怎么会知道有些男人会把命根子伸进吸尘器里以追求极度快感,又怎么会知道万米高空是性爱的绝佳场所。
  他说:“性爱中,我们通过另外一个人的身体媒介,寻找自己的愉悦。在非性爱中,我们通过自己已有的观念的媒介,寻找自己的愉悦。手淫者也许是可怜的造物,但就实而论,他是合乎逻辑的自爱者,只是他才是既不伪饰也不自欺的人。”
  但就是手淫,这个对别人无害,对自己舒服,这样一个“我”自以为的生命的出口,很快就让“我”陷入了自由的悖论,一旦成为性瘾者,“我”就成了性的奴隶,陷入了另外一种不自由,所以“我”才会主动走入“戒瘾俱乐部”,但在我看来,这还是我以一种不自由代替或抵抗另外一种不自由,与“我”的做法相比,我倒觉得“我”的朋友丹尼的做法更可取,也更有隐喻色彩,这个一天手淫十五次的性瘾患者,成了一个石头收集者。如果生命本来是无意义的,那用一种无意义的方式抵抗那是最合适不过了。
  在《窒息》中,有两个谜团始终没有解开,那就是“我”和佩琪·马歇尔的身世,“我”到底是被母亲拐骗的儿童,还是耶稣基督包皮的产物;佩琪·马歇尔到底是疯子、医生,还是来自未来的“你”,在我看来正是这两个谜团让《窒息》有了些哲学的意味,让人想起高更的那幅著名的油画,“我”的困境也因此上升为整个人类普遍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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