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面前的小尴尬
阅读提示:即使某些人离开了这个世界,你还是能继续了解他们——忽然间,死亡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撰稿/电影筛子
前些日子,《滚蛋吧!肿瘤君》代表中国内地角逐小金人的消息引发了一阵热议,除了由此探究内地报选奥斯卡的标准究竟是啥,也让我们重新审视这个片子的思想和艺术价值。说到这里,有一个很好的“参照物”——《我和厄尔以及将死的女孩》——和《滚蛋吧!肿瘤君》同样是一部青春片,也是女主角患了绝症,而且都带着些喜剧元素。没错,这两部片就是这么像。如果你没看过,可以找来瞅瞅,对比一下。
比较这两部片哪个更好,并不是指谁能赚到更多眼泪,讲出更让人心潮澎湃的人生道理。而是:像这样一个走向已基本确定,并且被前人反复讲述过的故事套路,选择切入点就十分重要。故事还是那个故事,如果能找到新的角度,就可能一下子全然不同。
在我们的印象中,那些关于绝症的电影,即便过程里有些许乐观表达,整体基调也是伤感的,但《我》这部片的主打情绪却是——小尴尬。
伤感一般来自熟人,可这里的主人公——多少带着点儿社交恐惧症的高中男生格雷戈,是在母亲“爱的培养”教育下,硬着头皮去安慰并不熟悉的患了绝症的女同学蕾切尔。于是,我们作为观众,在不了解女孩的情况下,跟着男孩的脚步,与已经患病的女孩结识。因为不知道女孩没病时是个啥状态,所以我们看到生病的她,并没有太多心理负担,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两人的关系上,尤其落实到“男孩的安慰是否真的能让女孩情绪变好”这样的具体问题上。无奈男孩太害羞,这样闯入人家生活低谷的行为本来也让人左右为难,搞得我们作为旁观者,都尴尬起来——如此的观影情绪,倒也新鲜。
再有,既然电影是关于绝症的,想必故事主人公该是患者本人吧,可这片子里,一直在镜头上晃的是男孩格雷戈。我们慢慢了解到他的羞涩和不自信:由于恐惧食堂里险恶的阵势,每天午饭时和好友厄尔一起躲到历史老师的办公室;他不想上大学,因为不像高中放学后可以回家,在大学里根本无法躲避欺负他的同学;他和好友厄尔一起拍了很多恶搞经典名片的小电影,但从来不放给别人看……让这样的家伙去安慰癌症病人?亏编剧想得出。更有趣的是,格雷戈和蕾切尔真就成了朋友,看起来还那么顺理成章!皆因这男孩很难走出自己的小世界,不能敏锐地感知对方,很多时候倒是女孩来开导和帮助他,这对女孩来说,无疑是件好事情。不过,别以为会有什么爱情出现,没那么俗气。
这部电影的特别,还不仅仅是这些。举个例子,其他关于绝症的电影,大多以患者的日常生活和治疗为主线吧?比如《抗癌的我》《滚蛋吧!肿瘤君》。但这里的主线竟然是——电影!我们在影片前半部分看了不少格雷戈和厄尔拍摄的恶搞小电影;而后两人打破遵循多年的原则,将这些电影放给女孩看,为的是帮她转移注意力,减轻痛苦;再后来,男孩决定为女孩拍一部电影……太对影迷的胃口了!就像我们相信,电影是生活的一部分,是我们的精神家园,是我们的表达方式。哪怕拍摄水平有限,我们也相信,在生活中心灵相通的人,在电影上也一定能心有灵犀。
至于这种故事的结尾,无外乎患者战胜或者输给病魔这两种结局,搞得周围人一阵欣喜或伤感。而在这个故事里,却是男孩和女孩两位主人公新的开始。还记得之前提到的两人并不熟悉吗?本以为经过这几个月,两人已相互了解,但当男孩读到女孩留给他的那封信,看到女孩在自己房间壁纸上的涂鸦,才意识到对她的了解远远不够。正如片中一句台词——即使某些人离开了这个世界,你还是能继续了解他们——忽然间,死亡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版权作品,未经新民周刊授权,严禁转载,违者将被追究法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