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精英难以改变“特朗普主义”
撰稿/黄 松
美国总统特朗普就职以来,艺术界以各种方式抗议特朗普的政权,包括辛迪·舍曼(Cindy Sherman)、朱莉·梅赫雷图(Julie Mehretu)、理查德·萨拉(Richard Serra)、琼·乔纳斯(Joan Jonas)在内的众多艺术家和批评家共同呼吁文化产业同行们在特朗普就职典礼当天进行名为“J20艺术罢工”的抗议活动。以表示“对于总统就职的一种不服从行动”,他们呼吁“博物馆、画廊、剧院、音乐厅、工作室、非营利机构、艺术院校等都将在那天关闭”以抵抗“特朗普主义”。
而后,以剽窃他人社交网络照片备受争议的艺术家理查德·普林斯(Richard Prince)在“推特”上发表了一张伊万卡·特朗普于2014年8月在Instagram发布的照片,否认这是自己的“作品”,并称退还其委托创作艺术品的3.6万美元,然而这是艺术家的政治态度,还是一场哗众取宠?
无独有偶,艺术家路易斯·加姆尼(Luis Camnitzer)发表请愿书,提议特朗普委任大地艺术家克里斯托(Christo)创作新版“奔跑的围栏”(Running Fence),作为“边界墙”计划方案。但克里斯托却停止了已经工作了20年的“包裹”——美国西部阿肯色河科罗拉多区段的项目以抗议特朗普。
美国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则用实际行动表达对于特朗普移民政策的不满,博物馆将五楼专用于陈列现代主义名家的展厅重新布置,挂上了被禁入境国家艺术家的作品,并表明“对自由的推崇是博物馆的最高旨意,美国也应如此”。
艺术家和艺术机构以不同的方式发出对特朗普政权的抗议,艺术家到底应该如何正确看待和抗议美国政权的“黑暗转折”?
对此英国《卫报》艺评人乔纳森·琼斯认为,艺术家以停止项目等方式抗议,非但不会给特朗普政权带来任何伤害,因为特朗普和他的支持者本就对艺术没有兴趣,反倒剥夺了艺术对年轻人的启发和滋养。艺术是跨越情感边境最简单的方式,特朗普试图修建边境墙以控制移民和犯罪,但艺术却可以冲破国境的壁垒,保持美国与世界的对话。
在被艺术光环笼罩的安全堡垒之下,这些受人敬仰的艺术家们似乎怂恿博物馆和艺术教师们以自己的生计冒险。此刻“艺术罢工”可能成为艺术机构工作人员的个人风险。也许艺术机构根本不必挑衅性地宣布自己是新政府的政治敌人。这并不是说,人们不该去为此冒险,但事实上,这些艺术家们呼吁的“艺术罢工”却是傲慢的。了解一流艺术家收入状况的人都可以想见,对于辛迪·舍曼、理查德·萨拉这样的艺术家而言,休息对他们而言并没有风险,但对于普通艺术工作者而言却并非如此。
在自由主义的社会表征下,以这种途径抗议特朗普是徒劳的。他的波动性和不诚实性使他不理解和尊重民主本身。
美国艺术家在特朗普的4年任期内应该比任何时候更慷慨地给出自己充满想象力的艺术愿景,而不是甩手不管。因为特朗普政权下的是美国的土地,而不是他私人的高尔夫球场。文化本就是“暴君”的敌人,如果特朗普政权将构成对民主的威胁,那么文化应该发出自己的声音,而不是选择沉默。
特朗普对艺术的不屑和艺术家对特朗普政权的反对及对艺术的执着都宣告着这一切几乎是痴人说梦,但这却探讨了艺术与政治之间更多的可能性。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托马斯·曼1947年的长篇小说《浮士德博士》是写给德国文化的苦涩情书,艺术永远不会沉默,勇敢的艺术家的抗议不应该是沉默的无所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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