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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的妖娆

日期:2017-08-16 【 来源 : 新民周刊 】 阅读数:0
阅读提示:何荷的摄影影像有着一种诗性,充盈着空灵之美。
撰稿|徐明松
 
  何曦是一个优秀的画家,这并不会掩蔽他同样是一个出色的摄影家。无论绘画还是摄影,一切皆是情理之中又是意料之外几乎成了他作品给人的基本观感,这堪可凸显何曦作为一个艺术家及其作品的内在张力。
  何曦的摄影与他的绘画有着相同的气质,这里有着冷静而洞悉幽微的意识。不拒绝你的靠近又保持着某种距离,在刹那的感性表象之下,隐藏着决绝的毫不拖泥带水的理性判断。我曾是他的绘画热切的关注者和评论者。关于他的绘画,我也毫不迟疑地加诸“冷厉”“冷酷”这样的修辞,并且评曰他的绘画是“一种透析于图像、超脱于图像的精神符码”,他是传统画圈的一个“异数”和另类,“总把物象的处理变成一个异化的过程”,甚而将这种“异化”作为他所有艺术媒介表现的工具化手段。近年来我们之间过从甚密,这不仅在于我对于何曦绘画的爱好与推崇,更是在于我们是摄影的同好与同道。于是,这几年在我策划或主持的跨界艺术家影像展览里他成了无可或缺的支持者和参与者。由于他的加持,年前我们俩举办了摄影的双个展,在这个冠以《何风徐来》的策展前言里,我们共同的朋友建君这样写道:何曦是日常中的奇异,冷静而妖娆;何曦是享受孤独的夜行者,素以为绚;他若即若离,近在身旁也远在天边。
  何荷,是带着何曦印迹的那种荷,不是我们在古典诗词意象里的荷。正因为如此,它没有了那种传统美学惯性投射下的妩媚和娇艳;没有那种所谓的出淤泥而不染的骄矜之态;没有残荷枯荷的萎顿之姿。这里独一个,则是另一番的生命意象。我曾经这样描述,那种宛若籍里柯画作里夜色迷离人影飘忽的魅惑和深彻灵魂的孤独感,也时时摇曳在何曦的摄影画面中。荷花系列作品则是他另眼的看见。你会在观看的过程里谛听关于荷花与心灵对位的一次细腻而微妙的喃喃私语。它跳脱、翻转,甚至颠覆了我们传统意象的执念和古往今来关于荷花的美学窠臼,将日常化作了冷静和妖娆。
  在这个意匠营造的过程中,何曦从形式表达到内涵揭示经历了新的形塑。值得一提的是,他将荷花争奇斗艳的世俗场景转换成安静如斯的黑白世界。这种形式上的改变实际蕴含了强烈的视觉张力。正是由于他的黑白调性的处理,素以为绚,将鼓噪喧嚣的粉墨场景一下子引入了静谧冥想的意象里。莫名所以,欲说还休。
  何荷的摄影影像有着一种诗性,充盈着空灵之美。“以飘忽之思,运空灵之笔”(清王韬《幽梦影序》),造化成灵想的无极世界。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荷花只是何曦所投射和寄寓的生命意识的一种媒介,幽深而沉寂的黑色恰是生命的渊薮所在,而花之叶花之瓣花之蕊的光晕则透析出晶莹澄澈的生命镜像。可以说,何曦镜头下的荷,它既接续了古典意象审美的灵想;又重新阐发出当代语境里关于人的终极关怀的生命隐喻;这就是东西方共同的精神冥想——孤独。庄子在《齐物论》里有曰“似丧其偶”,尼采和叔本华的著述中也有着关于孤独及其生命意义的言说;古往今来的诗文和绘画里更有着孤独这一宏大命题的寄寓,有如陈子昂的“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有如牧溪的潇湘八景图。中国人的诗词文学、书画关于孤独意识的介入和渗透几乎是既定的美学思维。所以,有人这样断言,孤独是美学的本质。何曦的荷,宛若夜幕里游弋的精灵,裹挟着妖娆和孤独,或然喃喃私语,或然与你接谈。“你在人群之外,像一首绝世独立的小令”,擅长古典诗词的建君为何荷系列的每一幅作品写下的配文,则是一处处亦古亦今、熨帖妥然的注脚和文学演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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