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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水磨调到水墨画的真善美

日期:2018-05-23 【 来源 : 新民周刊 】
阅读提示:翰墨亦氍毹,画品即人品,林继凡老师的艺术人生,时时刻刻体现着“真善美”三字。
作者|王悦阳
  初识林继凡先生,在红氍毹上。一抹白鼻,一袭青袍,一转身,一水袖,眉眼之间,是《下山》的本无,是《游殿》的法聪,是《醉皂》的陆凤萱,是《活捉》的张文远,是《议剑》的曹阿瞒,是《吃茶》的赵文华,是《测字》的娄阿鼠……性格鲜明,个性迥异,不同身份,不同年龄,不同样貌的昆曲丑角人物,一个个在舞台上活了起来,或诙谐,或俏皮,或阴狠,或可爱……林继凡用一双明眸,一副好嗓,一身功夫,把各色昆丑,演绎得细腻传神到了十分,真可谓过目不忘,赞叹不已。这般功夫,真令人叫绝。
  再遇林继凡伯伯,在舞台下。日常生活中,他是父亲的老朋友,两人最初为戏结缘,又因都从事喜剧艺术而愈发相知相交,岁月荏苒,数十年沧桑易过,而彼此之间真诚不变,友情弥坚。印象里,这位我称之为伯伯的艺术家,为人热情,爽朗,成天一副笑嘻嘻的弥勒佛模样。每每往来于苏州、南京、北京与上海之间,身边总是围着许许多多的朋友,这其中既有研究戏曲的鸿儒名士,也有喜爱昆曲的画坛大家,更多的,则是喜爱林继凡昆丑艺术的普通戏迷。不分老幼,无论贵贱,林伯伯一如既往地热情相待,交心相处。因此,在拥有了艺术的同时,他也享受着越来越多,越来越浓的友情。这情,源于舞台,结于日常,丰富着他的生活,充实着他的岁月。这般潇洒,真令人羡慕。
  三见林继凡老师,则是在他逐渐淡出舞台,走向课堂的晚年时光。彼时,艺术正臻于圆融通达之境的他,排了不少新戏,拿了许多大奖,真可谓功成名就,志得意满,而就在此时,他毅然决定逐渐从红氍毹上退下来,走进课堂之中,为古老昆曲艺术,特别是昆丑艺术的传承、弘扬,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如果说细致瑰丽的昆曲艺术犹如高山流水,曲高和寡,那么,昆曲丑角无疑就有着更高要求与难度。好生旦易得,好昆丑难逢。尽管如此,林继凡老师却不畏艰难,将大量时间、精力投入到了昆曲教学之中,从“传字辈”老师们身上学下的真功夫,好玩艺儿,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为的就是一缕文脉不绝,千秋美业永继。所喜的是,林老师多年的努力,获得了丰硕的成果,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十数年来的身体力行,口传心授,成就了一批又一批昆曲青年演员,特别是丑角演员的成长与成熟。这般精神,真令人赞叹。
  从名角儿到名师,林继凡老师的人生轨迹如果就这样走过,已然十分精彩。难能可贵的是,从小出身书香门第的他,心中对翰墨、书画艺术的渴望、热爱与钻研,丝毫不亚于自己对昆曲艺术的追求。数十年来,他一面在舞台上唱着优雅婉转的水磨调,一面又在画案上陶醉流连,挥写出一幅又一幅水墨画,徜徉于笔墨艺术的山阴道上,孜孜以求,乐此不疲,佳作不断,令人赏心悦目。这般执着,真令人钦佩。
  观其绘画艺术作品,水墨为根本,笔墨为骨气,删繁就简,传神达意,时而泼墨如云,时而惜墨如金,取其意境表达而不废造型刻画。无论是一叶芭蕉,数竿翠竹,还是东篱秋菊,疏影梅花,无不形神兼备,神完气足。同时,两三只雀鸟,一两对燕子的点缀穿插,更使得画面充满灵动,情趣盎然,鲜活不已。正与他的昆曲丑角艺术一样,林继凡笔下的花鸟,清丽高雅,文气十足,疏密有致,耐人寻味,充分追求艺术表达上的传神二字,力求恰到好处的体现与高格调、高品位的追求。
  多年来,识其人,赏其戏,观其画,真可谓人与艺俱臻化境,翰墨亦氍毹,画品即人品,林继凡老师的艺术人生,时时刻刻体现着“真善美”三字,因此,这不凋的美感,也必然会岁岁年年,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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