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者的故事里，有你也有我

撰稿｜电影筛子

　　说起靠伪造名人信件赚钱的家伙，你能想到哪些形容词？骗子？贪婪？无耻？用这些词来形容《你能原谅我吗？》这部影片的主人公李·伊瑟列尔都很贴切，但说起这部根据李本人创作的同名回忆录改编的影片，实际上还向我们展现了她身上其他的一些东西。

　　和许多骗子一样，李·伊瑟列尔并非生来就喜欢欺骗，更重要的是，她原本是一位优秀的传记作家，出过好几本书，还有作品登上过权威畅销排行榜。但由于她不愿“顺应市场规律”，不喜欢在作品内外推销自己，以至于作品销售情况不佳，出版商因此不愿再与她合作。

　　为了谋生，她转行多次却因性格孤僻而接连被炒，生计无着之际，李将自己珍藏的著名影星凯瑟琳·赫本的信件售卖给收购此类藏品的书店。不久她又意外得到另一封名人信件——将这封信架在自己的打字机上，在原文的基础上添加了备注之后，李又将这封信卖出了好价钱。接下来，她干脆凭借自己当传记作家的优势，开始伪造起她笔下那些传主的信件来……不知不觉中，李·伊瑟列尔的伪造名人信件之路就此启程。

　　在片中饰演李·伊瑟列尔的是著名喜剧演员梅丽莎·麦卡锡，与我们印象中的多数喜剧演员出演正剧的情况不同，麦卡锡的表演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夸张的痕迹，而是质朴、细腻，并且相当内敛。一如整部影片的风格，细腻沉静得有点像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的老电影，聊天似的将主人公的故事向观众娓娓道来，让你自己从她的行为和言语中发觉：这是个不善社交，甚至有些抗拒与人交往，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却又饱受孤独之苦的骄傲的人。

　　但作为社会一分子，要生活，你就不得不与外界交往。有意思的是，全片中与李交往最多的，是个和她一样孤独的人——以坑蒙拐骗为生的杰克·霍克。也许是由于性格原因，也许是因为个人生活取向，李和杰克都是社会的边缘人，生活中的苦乐都无人与之分享。于是，这两个从文化程度到生活方式完全不同的孤独的人走到了一起，又因为边缘化的社会地位成了犯罪道路上的同伙——李负责伪造信件，然后由杰克拿着信去卖。

　　犯罪依然是犯罪，不管你有怎样的理由。但影片最成功之处在于向观众展现了两个人的内心世界，让你明白两人是如何在这条欺诈的路上越走越深的。对李·伊瑟列尔来说，这个无人倾听的作家隐藏在他人身后，找到了发出自己声音的方式。用她的话来说，自己“比多罗茜·帕克更了解多罗茜·帕克”，那些伪造的信件“倾注了心血”，是“独一无二的文学瑰宝”。而杰克·霍克同样为自己出众的“表演才能”而骄傲，这个对文学一窍不通的家伙，凭着个人魅力将那些伪造的信件卖出了让李根本想不到的高价……最终，两人都没能逃脱法网。

　　这是一个略显奇特的故事，但对好电影来说，绝不会满足于讲述故事、介绍人物，而是使观众能在影片中看到自己。“我喜欢猫多过喜欢人”“我以为我会做得更好，曾经以为自己到了这个年纪能有一番成就”，几句话道出许多成年人对这个世界的失望，对自己的失望……也许，讲述这样一个失败者的故事，告诉我们——这样想的不只是你，你并不孤单——正是这部影片最成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