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将军的小魔幻，犹如现实缩影

撰稿｜许文贞

　　这是一个温柔地集合了很多伤痛的故事。与残酷的现实有关，却格外温暖、治愈。

　　“我被强暴的前三天，死去的祖母回来找我。”小说一开头，震慑人心。

　　如果你读过房思琪的故事，那你一定不要错过这本书。《冬将军来的夏天》一部关于爱与生命的治愈之作。

　　甘耀明，中国台湾中生代代表作家，曾获联合报文学奖、吴浊流文学奖、台北书展大奖、红楼梦奖决审团奖等多项重要文学奖。他的作品根植于本土文化，衍生出一系列耐人寻味的动人故事。在写出40万字的长篇《邦查女孩》后，出版了更加脍炙人口的新作《冬将军来的夏天》，刻画他定居多年的台中城，并佐以大量的写实细节，力图让这本小说更贴近现代读者的日常。

　　甘耀明笔下常见的魔幻色彩和幽默笔触，在描绘死亡和强暴等残酷的主题时，余味愈发有力。

　　“如果《杀鬼》是大魔幻，《冬将军来的夏天》算是小魔幻。”擅长以历史为底，在小说里写魔幻的甘耀明，在新书中将故事拉回现代，书写一对祖孙面对生命终点的奇妙旅程。甘耀明说：“这本书很多灵感来自新闻，现实生活其实远比小说来得不可思议。”

　　书名《冬将军》，原本是俄国冬季严寒的比喻，甘耀明在小说中却为它编织了典故：一位在二战德国攻打莫斯科期间为了拯救重病孙子的祖父，在酷寒的冬日冒险出门找药，却意外阻止了德军的进犯，“我想，对女主角来说，祖母就是她的《冬将军》。”

　　甘耀明的前两本长篇小说《杀鬼》和《邦查女孩》，前者长30万字，以日治时期到二·二八为背景，后者以40万字写70年代的林业历史，更获得台湾文学奖金典奖、金鼎奖等多个奖项。但甘耀明自己却笑说：“《邦查女孩》连我太太都没读完，所以刚开始写《冬将军来的夏天》的时候就决定，不要再写这么长！”

　　“大约两年前，我看到电视上在播‘死亡互助会’。”老人只要每个月缴会费，过世后就能领到一笔丧葬费用，却因为游走法律边缘，容易发生被倒会、冒名缴费领钱等纠纷，甚至有“愈快过世领愈多”的赌博玩法。甘耀明于是从这里开始延伸，以现实的孤独死和老人共居等议题为基底，糅合马戏团软骨功、神医、能闻出死亡的气味的鼻子等情节，长出了魔幻般离奇的故事。

　　小说一开始，女主角喝醉被老板的儿子性侵，而她以为死去的祖母却悄悄地回到家中，躲在一口木箱子里，正巧听见被侵犯的过程。女主角决定提告，却发现母亲把她当成跟老板谈判的筹码，老板甚至说是误会、是她“诬赖”。祖母于是带着女主角离家，和另外5名老女人住在一处废弃的泳池里，彼此照顾，借由赌博性的“死亡互助会”来赚钱。

　　甘耀明说他不想写邪不胜正，因为事实上很多性侵案根本进不到法庭这关，“我想写的是，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我们要怎么从伤害中获得成长，而不是拘泥其中而自责、讨厌自己”。

　　甘耀明在小说中刻画较深的人物几乎都是女性，“我发现，以日本来说，女性老了之后多半会有互相照顾、共居墓友，还保留社交能力，男性却常常孤独终老”。他开玩笑说这本是‘三宝’小说，但小说里的坏事都发生在女性身上，例如性暴力、家暴、被黑道追杀，她们却总是意志强韧，面对死亡威胁，还能面不改色：“我们这些女人都是见过地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