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后，伪装变盔甲

撰稿｜电影筛子

　　1959年，一位史无前例三获艾美奖的年轻编剧罗德·瑟林厌倦了和电视台、广告商的长期斗争，自立门户制作起了一部全新剧集，这部剧里讲的都是当时被认为不入流的科幻、奇幻故事。这样一来，瑟林终于能够以这些故事为伪装，绕过商业势力的干扰，表达长久以来被压抑在心中的想法了……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这部剧成了之后半个多世纪里，科幻和奇幻类型影视作品的基石——这部剧就是《阴阳魔界》。2019年，已然凭《逃出绝命镇》拿到奥斯卡最佳编剧奖，并颇受市场偏爱的好莱坞编剧、制作人兼演员乔丹·皮尔决定重启《阴阳魔界》，用前辈创建的讲故事方式讲述当下的社会与人生，和前作相比，他做得如何呢？

　　《阴阳魔界》的故事特色在于：每集讲述一位“孤独主人公”的故事，通常每个故事中只有主人公一人进入“阴阳魔界”，其他人则对发生的变化毫不知情。多数故事类似一则寓言，每集结尾往往以某种转折或意外点明故事主旨。20世纪50年代末，通过电视节目表达对时事的看法是不被欢迎的，所以制作人罗德·瑟林决定在他所创作的寓言中，借助外星人、机器人和超能力来折射现实的样子，比如毁灭性武器使某个星球面临灭顶之灾，外星人不得不逃离他们的星球；比如冷血的机器人在赛场上横扫对方球队，但当他有了一颗心就不忍让对手伤心和失望；再比如同一种超能力，有的人会非常谨慎用来帮助别人，而有的人会用来获取不义之财……如果说当年这种表达方式是创作者不得已而为之的被动选择，那么其开创的创作模式却引得后人纷纷主动效仿，不但《阴阳魔界》系列在1983年、1985年、1994年、2002年四次以电视剧或电影的形式得以延续，日本的《世界奇妙物语》和英国的《黑镜》等众多作品也充分借鉴了前辈的成果。而2019年的重启中，讲故事的方式与60年前相比略有变化，以至于观众们对新剧的评价可谓众口不一。

　　新剧在一定程度上还是继承了老剧特色的，比如第一集《喜剧演员》就用一个非常私人的故事探讨了社会文化领域的问题。故事讲述了身为脱口秀演员的主人公发现，只要将自己生活中的人和事放到舞台上讲，就会特别受观众欢迎，但表演中讲到的人会在现实中消失。这一方面表现出当下许多人为了名利不惜变卖自己的隐私，另一方面也讽刺了公众的窥视欲。但这样把理念隐藏在叙述背后的故事，在新剧中可以说是少数，在首季的10集中，多半剧集是从一开始就将本集要讨论的社会问题告知观众，而科幻和奇幻的框架只是为了将这个故事讲得更生动。

　　至于新版的做法是否成功，我们大可不必急着下结论，毕竟如今被奉为经典的老版《阴阳魔界》也是托了岁月的福，经过一代代人的回顾和思考才逐渐成为经典。常有人说“现实比艺术作品更离奇”，那是因为我们对现实的认识有太多干扰与局限；而对优秀的艺术作品来说，它会比现实更真实，因为它能够揭开各种虚伪的面纱，直指问题的实质，直戳观者的内心，就像《阴阳魔界》这样。

　　优秀的艺术作品绝不会止步于娱乐。《阴阳魔界》这部由罗德·瑟林在1959年开创的兼具娱乐性与思想性的剧集，因为充分尊重观众的理解能力和社会责任感，受到观众的欢迎，还在60年后找到了继承人，这就是最好的例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