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永青和武磊的启示

　　大家最终还是没有等到叶永青真诚的道歉，几个月过去了，抄袭事件的热度渐渐冷却，它带给整个中国当代艺术圈的伤痛是显而易见的，只是这种伤痛会因为时间的过去而慢慢削减，而愈合是不太可能的。这些日子，还是能看见一些自媒体爆出某某名家抄袭欧美当代某位大师的新闻，只是这种新闻已不算什么新闻。比如，我们在二十多年前早知道某冷抽象名家抄袭意大利六十年代就去世的让-皮埃罗作品，依然有所谓理论家以撞车或借用的理由洗地，地容易洗，但面皮上的污垢是永远洗不掉的。这些抄袭者比叶永青幸运，抄袭的对象已经过世了，不会像西尔万来讨说法。

　　三十多年前，国内艺术资讯相对匮乏的时候，第一代、第二代实践者以抄袭到不为国内熟知艺术家作品而窃窃自喜，走出画室，在其他外语不佳、信息闭塞的画家身上极易找到足够的虚荣的成功错觉。能迅速把自己幻化为大师的感觉，叶永青只是其中的一个。如果他所抄袭的对象缺乏找他麻烦的能力，叶永青还能继续他的当代艺术江湖地位，继续拍卖市场的神话。伤害总是难免，凡事都有两面性，从另一角度来说，叶永青抄袭事件对整个当代艺术圈又是好事，它必将诱发和推进整个艺术圈的反思和重建。几十年来，中国当代艺术所接受的礼遇远远超过对它的质疑，它的许多问题被有意识地掩盖了，当问题暴露之后，它要走的路反而更长，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国内当代艺术遭到原创质疑，市场不景气可想而知。业内都在说艺术市场不好，但每年的春拍秋拍还是有不少天价艺术品出现。这些天价艺术品与真实泛化的艺术市场并无关系，这个市场也就天价艺术品在招摇过市，其余皆表现平平。三年前在瑞典，我和几位抽象艺术家认识了一位斯德哥尔摩的百年画廊老板，我们以为他能给我们机会，何曾想他是问我们找机会的，这个号称经营状况一直很好的画廊快撑不下去了。彼此觉得对方是个机会，实际上都没有机会，这就是当下艺术市场的现状。做什么都亏，坐下来喝茶最好，吃着老本，聊着天下，搞着艺术。

　　市场不好，展览挺多。据说上海每年大大小小展览有二千多个。艺术圈正面临异趣缺失的尴尬，反向概念正确肆意蔓延成可怕的共识。展览同质化，风格趋同化，圈子集队化，审美标准化正呈泛滥态势。策展人急于改写艺术史，居然把真正的艺术史是后人写的这一条最简单的基本道理也忘了；艺术家陷入成功学套路，急于制作能迅速兜售的图式；收藏家口味粗鄙或小清新，急于求成奢望巨大升值或满足虚荣心理。这也是当代艺术圈抄袭成风，本土艺术圈迂腐保守的症结所在。

　　鉴于目前当代艺术所面临的问题，我觉得从武磊在西甲的成功可以窥见一些有益的启示。武磊到西班牙人后，只要他在场上球队还没有输过球，七场比赛带着肩伤帮助西班牙人从降级球队打进欧战。资深体育媒体人董路说武磊踢的不是球，是历史、是文化、是社会、是人性，中国人就该这么智慧地踢球，力量是扛不住欧非球员的。我觉得武磊现象对中国当代艺术也有积极意义，在今后的路上，当代艺术必须从盲目崇拜、机械复制、被动融入的现状过渡到突出自身特点并逐渐掌握话语权的主流和焦点的过程。但愿这一天来得不会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