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笔下的目连戏

　　浙江是南戏的故乡，新昌调腔承袭自南戏遗音，盛行于明、清之际，至今仅新昌一隅存演，并珍藏晚清民国抄本276件。2006年，新昌调腔被列为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剧目有古戏、时剧及目连戏三大类，古戏包括元杂剧、宋元南戏及明清传奇。南戏保留了明代四大声腔之一余姚腔“杂白混唱”、“以曲代言”及“不托丝竹、锣鼓帮扶，以板助节、一唱众和”遗风，是其唯一遗音。1992年新昌调腔应邀参加“全国天下第一团”南方片区展演，台湾戏曲专家曾永义对此评价“就艺术文化的历史意义而言，最难得是调腔，其次是梨园戏、正字戏和瓯剧”。2014年调腔目连戏被列为第四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新昌调腔与上海有缘。2018年年底，新昌调腔新编大戏《闹九江》在上海东方艺术中心上演，在上海观众的热情欢迎下，国家一级演员王莺斩获了第29届上海白玉兰戏剧节主角奖。上海观众喜欢调腔新编戏的火爆激情，更爱传统剧目的古色古香，经过引荐助推调腔莅沪长江剧场演出。今年恰逢鲁迅先生诞生140周年，新昌调腔再次来到上海，推出鲁迅先生笔下曾描写过的社戏“调腔目连戏”专场演出，以及一场元杂剧折子戏专场。4月开票之后，迅速在沪上戏迷圈走红，调腔两场折子戏专场在未经宣传下即票务告罄。值此中秋佳节之际，月满人团圆，调腔终于再度与沪上观众相约。

　　在元杂剧专场中，观众将欣赏到原汁原味的宋元南戏、杂剧在当今舞台上的传承与演绎。《汉宫秋》是元代曲状元马致远代表作，写昭君和番故事。调腔现存《游宫》、《饯别》两出，由光绪手抄本参照竺财兴口述整理。特别是《饯别》一折，由汉元帝一唱到底，【新水令】套百转千回，催人泪下。而新昌调腔剧团演出的《西厢记》，祖本为王实甫元杂剧，有别于昆曲舞台上常演的明《南西厢》传奇本，被尊称为《北西厢》，为全国独演。其中《游寺》一折，唱段丰富，突出表现了红娘的机灵和张生的倜傥，增入大量具有方言特色的科诨，强化了法聪的喜剧形象，印证明代张岱《陶庵梦忆》所记“调腔科白之妙”。而南戏《出猎》则源自《白兔记》，这一折为调腔传统剧目，由老艺人赵培生、潘林灿亲授，历经七代调腔人传承，2007年6月该剧获得由中宣部、文化部颁发的“文化遗产日奖”。

　　目连戏专场内容则更为精彩丰富。绍兴目连戏被列入第四批国家级非遗名录，主要声腔为“调腔”，它以宗教故事“目连救母”为题材，是目前有据可考的第一个戏曲剧目，被誉为中国戏曲的“戏祖”。绍兴理学家王阳明将其与《西厢记》并称，谓其“辞华不似西厢艳，更比西厢孝义全”，鲁迅先生更称其“这是真的农民和手业工人的作品，由他们闲中扮演”，值得一提的是，鲁迅先生年幼时还曾上台参加目连戏的演出，留下难忘的回忆。近年来新昌调腔剧团联合绍兴市非遗中心共同复排了《目连救母》上、下本，此次演出，就精选了两本目连戏中经典部分，在上海长江剧场呈现。届时，鲁迅先生笔下的女吊、跳无常……将伴随着新昌调腔的旋律，再次展现于世人眼前，无疑也是浙江家乡人民，对鲁迅先生诞生140周年的一次最佳纪念。（撰 ｜王悦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