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局中局》的“胜负手”
《古董局中局》上映第一天的下午,我就走进了影院。现在想来,可能是出于对雷佳音、辛芷蕾和葛优三人选择剧本的信心吧。作为一个没有读过原著的观众,在刚看完的十分钟里,甚至还生出了一些对于悬疑解密国产电影的信心。但也许是影院外的空气更加清新,脑海里观影时的困惑便一个个冒了出来:许和平在许愿7岁就离开了,许愿一手鉴宝本领是人脑连机器,拷贝了记忆?黄克武明明有个孙女烟烟,为什么要让药不然接佛头?郑国渠老爹的死如果是老朝奉干的,是因为导演硬要两个主角解开后山谜题?
然而这些事后一想的“不合理”,在观影时被香港导演郭子健训练有素的快节奏带领下,理性完全来不及反应——这种感官上的愉悦与逻辑上的困惑,构成了这部《古董局中局》鲜明的优缺点——按着剧本编剧喜欢拿围棋说事儿,我暂且冒领一个围棋术语:胜负手,试图找出这部影片毁誉参半的关键原因所在。
为此,我又一次走进影院——有个初看时的漏洞倒是在这次里找到了答案:许愿有个时常翻动的笔记本——颇似《盗墓笔记》里吴邪祖上留下的那种,兼有一个老母亲,兴许也有些“家学”。不过,比起这么一个补漏,理性梳理出来的漏洞在第二次观看时,明晃晃地刺眼。索性,对着表,反倒理出一条粗略的叙事节奏。
影片的前3分钟交代祖辈、父辈情况,前30分钟通过两个鉴宝桥段表现了许愿(雷佳音饰)的技术,同时交代了故事主线任务及主线对手。之后的一个半小时里,观众跟随主人公许愿的行迹,穿梭于光怪陆离的文物地下交易市场、医院、火车站、城乡接合部、深山老林……最后来到会场解谜,如今想来,正因为这些令人目不暇接的场景转换,与90年代的复古风格,让影片给人第一次观影时全方位的感官刺激,若不想较真,便很容易跟着节奏走。
事实上,本片导演也正是用一系列稀奇古怪的场景,让一部分观众忘了逻辑漏洞,“毁誉参半”的“誉”恐怕就来自于此。有趣的是,一部影片但凡出了谜题:他们能不能找到宝藏呢?是不是商业片就很好判断了。平心而论,国内商业片,如果能基本达到“精彩紧凑”不做无谓的拗造型装深沉已经谢天谢地,更多要求都可以算是观众的妄念了。
至于“毁”显然来自于影片里昭然若揭的逻辑漏洞。一个两个兴许一晃神就过去了——毕竟演员们的表演水平与影片的质感说得过去。然而影片像奶酪一样的漏洞群,会让一部分逻辑相对缜密的观众难以入戏。
实际上,这部影片较为可惜的是,一部分漏洞通过剧本的完善本可以解决:比如原著中没有解决的问题“许一城到底是不是汉奸”,事实上细细观之,许爷爷之所以笃定日本人会送回佛头,实则只少了一层铺垫:“许一城与日本人木户是志趣相投的朋友(一如《笑傲江湖》中的曲洋和刘正风),药来则与日本军国主义有勾结”——这样一来就解决了为什么许一城能笃信木户会送回佛头的问题。
兴许是基于对马伯庸的认知,我始终认为《古董局中局》恪守了商业片的道德,让观众看得愉快,而一些精彩的段落,无论是文戏武做的双雄鉴宝赛,还是鬼市捡漏赛,都算有趣。而最讲武德的还是首推葛大爷——葛大爷拿到的人物剧本,逻辑合理且完整,尤其是在夜市里两眼冒光扯着雷佳音衣襟问“这哪里有漏可以捡”的时候,“且惊且喜”四个字顿时活了。不免感慨一句,有人说姜还是老的辣,但实际上,那也得是好姜。(撰稿 孟渐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