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真亦幻的中世纪爱尔兰

　　今天大家都知道宙斯、赫拉、赫拉克勒斯等古希腊众神和英雄，但有多少人听说过伟大的爱尔兰勇士库呼兰？如果我们至今仍然沉迷于特洛伊战争的故事，爱尔兰图雷原野史诗般的战斗只有少数人知道。中世纪爱尔兰传奇究竟是什么样的？是《冰与火之歌》中临冬城那长达300英里的北境冰雪堡垒中的权力游戏？还是《哈利波特》中神秘莫测的巫术和魔法的世界？

　　我们知道，欧洲中世纪被称为“黑暗时代”。封建领主的奢靡，钳制人们精神和情感的僧侣和教会，蛮族铁骑的凶残，贫苦农奴年复一年沉重的劳役，频繁暴发的瘟疫，构成了中世纪欧洲社会生活的基本图景。在这样的时代，哲学、科学、文学等一切知识都成了神学体系的附庸，纯粹意义上的世俗文化似乎难以生存。

　　然而，在爱尔兰，中世纪似乎呈现出不同的图景。宗教并没有完全垄断文化的发展，蛮族的入侵也有带给爱尔兰人新思想的一面。正如本书作者邱方哲在序言中介绍到，尽管中世纪早期的爱尔兰手稿可以说全部都是基督教文化的产物，但是这些手稿有许多不见于其他基督教地区的题材，其中仙丘、精灵、魔法等元素颇具异教风格。公元9世纪，所谓的蛮族——维京人的入侵，虽然带来战乱和滋扰，但也为爱尔兰引入了新的文化，还催生了一批具有经济和军事实力的领主。外国器物和思想频繁出现在本土文学中。文人们开始尝试把圣经、古典文学和代代相传的、非常丰富的吟唱文学整合起来，进行再创作。在11世纪-12世纪之间，在富饶的主教和领主的资助下，这些文学终究通过职业抄写员的誊抄得以保存至今，让现代人可以窥见当时爱尔兰文学历史上的第一个盛况。

　　本书作者邱方哲现任都柏林大学早期爱尔兰语系助理教授，长期关注中古爱尔兰语和中世纪爱尔兰文学。他依据多年研习教授爱尔兰古代文学的心得，从浩繁的文学宝库中精选了25篇故事，对这些爱尔兰古老的传说进行了改编和再创作。在他的笔下，我们看到的中世纪爱尔兰传说主要围绕王国的统治权和勇士的英雄事迹展开。神、魔法和史诗是关键词。血缘伦理观念与城邦伦理观念的冲突，欢宴和杀戮的并峙，秩序与正义的探索，善与恶、自由与约束、生与死、存在与虚无的对立统一是爱尔兰神话的主题。其中，一些故事为政治服务，宫廷御用文人深度加工王朝祖先的起源传说，借神灵和圣徒之口宣扬国王的合法性。如爱尔兰中世纪最重要王朝奥尼尔家族的奥尼尔宿命般的历险经历。一些故事为宗教服务。如达尔纳拉迪的国王斯威尼亵渎神灵，受到僧侣诅咒而流落街头，风餐露宿。最终还是忏悔了当年的过错，领了圣体，涂了临终的油膏，寓言着基督的信仰能解脱苦难得到自由。一些故事用于满足人们对勇士的无限幻想。超级英雄从受到预言指示的出生、贫困早年生活、训练、战斗到弑子，只为追求壮举和荣耀，如库呼兰，这似乎与赫拉克勒斯有特别的相似之处。

　　在读完故事之余，不禁要问，这是本译著还是专著呢？作者邱方哲自述道，完全按照古爱尔兰语原文语句翻译效果并不理想。在导读和附录中，作者指出了故事的出处，便于读者回溯本源。其实，是译著还是专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中国作家作者通过浓稠而混乱的现代主义风格和柔软的散文语句，搭建起沟通中西文化的桥梁，将爱尔兰文学的独特性呈现给中国读者。（撰稿 陈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