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境中圆梦
残障人是弱势群体,在不同国家、不同社会中有着不同遭遇,例如在标榜“人权灯塔”的美国,残障人就常常遭受歧视,他们要生存或发展就得付出加倍努力。去年在圣丹斯电影节获得人民选择奖的《健听女孩》就真实反映了这一情况。
该片在人设和剧设上与一般的残障人影片有着明显不同:女主人公露比出身于一个聋哑人家庭,却是唯一健听者,照理应该受到父母和兄长的宠爱。然而她一出生就困难重重,因为她听力正常,而父母和哥哥全是聋哑人,这使她没有机会得到全家的眷顾。她从小就担任全家人的“传译员”,并在体力和智力上过早地肩负起家庭责任,每天上学前都要帮父亲和哥哥干渔业活。
露比热爱唱歌,天赋异禀,但这对于母亲来说简直是故意挑衅,好像反衬出母亲不能发声的生理缺陷。她在成长阶段,又备受同学的冷落与嘲笑。这是一种双重身份的错位:她的正常让她被家庭排斥于外;出身残障人家庭,又让她成为旁人眼里的异类。难怪内心憋屈、情绪低落、性格自卑。唱歌成为露比抒发心情的唯一渠道。在高中毕业时,她又面临帮助父亲经营渔业还是追逐梦想的两难选择。最后,露比在伯克利音乐学院技惊四座,追梦之旅以如愿以偿的方式画上句号,并同家人取得和解。影片不只展现了露比圆梦的坎坷经历,也展现了她的一家在社会上遭遇的歧视与不公。
正如片中插曲Both Sides Now所暗示的那样,露比是一个穿梭在有声世界和无声世界中的人,导演利用这一点,通过音画处理来揭示这种不公。例如在露比邀请家人去看她演出的音乐会上,先是对准她的镜头,伴有歌声,当镜头对准她的家人时,却出现长达一分钟的静默,借无声来刻画他们的无助——他们无法聆听到露比的美妙歌声,只能通过观察他人表情来判断露比的演唱。这是叙事中的残酷部分,当然也足够励志,还有众多歌曲穿插,让电影舒心又好看。在声音的处理上,青春期的微妙心理具象化为有声世界,同无声世界激烈对撞,也成为影片在视听处理上形式与主题相契合的可圈点之处。
《健听女孩》翻拍自法国影片《贝利耶一家》,苹果以2500万美元买下翻拍版权,并邀请因《失宠于上帝的孩子们》获多个最佳女主角奖项的玛莉·玛特琳等一群聋哑人演员参加拍摄。影片于2021年8月在AppleTV+上线播放,大获好评。尽管缺少重量级派头,但励志又温情,加上“献给聋哑人及其子女群体,献给残障人群体”宗旨,这部成本仅1500万美元的小制作自颁奖季开始以来连获金球奖、制片人公会奖等最佳影片。
正常人演聋哑人不容易,聋哑人演聋哑人更不容易,正如著名影评人宝琳·凯尔所说:“此类角色最容易让扮演者获奖,因为那演技是明摆着的。”在《健听女孩》中饰演露比父亲的特洛伊·科特苏尔本人既是听障者,又是非职业演员,在拍戏时面临与正常人打交道的困难,只好借助手语,而性格刻画和内心揭示全凭肢体动作和面部表情。他因此角而连获金球奖等7种奖的最佳男配角。
都说现在美国电影缺乏创意,不是么:2007年的《无间行者》翻拍自香港影片《无间道》。《健听女孩》的人物设定、剧情架构和大多情节跟《贝利耶一家》雷同,只是后者发生在一个农场主家庭;主题亦是“为家留下还是为梦离开”,算是炒冷饭作品。(撰稿 严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