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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马月光的疆场

日期:2022-12-21 【 来源 : 新民周刊 】 阅读数:0
阅读提示:这些显然和卢一萍的经历有关,没有抵达过高原的人是无法欣赏到皎洁的月光和如月光一样的骏马,也无法理解高原人的纯粹和质朴,无法体尝边疆的荒凉和雄壮。
撰稿|孙 衍


  卢一萍身上有多个标签,作家,军人,行走西部的浪子。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作品并不多,特别是他帕米尔高原上的日子里,他走完了整个西北边防,走完了辽阔新疆的每个地方,却无法用文字去描绘,去勾勒。直到他再次去往帕米尔高原,在塔合曼小住数日后,听一位塔吉克族老乡讲起慕士塔格峰雪崩的事,他感受到从无有过的震颤,他决计要写下这块土地上的生灵,那令人心醉的草原、越过山冈的羚羊、驰骋草原的骏马,爱上哨卡小伙子的边疆姑娘、转场夏牧场的塔吉克女人,以及月光、边疆、荒漠。

  《名叫月光的骏马》收录了卢一萍的10个短篇,每一个故事都与高原有关,与骏马有关,与神圣的月光、大地有关。《北京吉普》写一个牧人的传奇,在很早以前,生活在帕米尔高原上的人们都以马代步。一个偶然的机会,一个身份卑微的牧人用鞭子将县长的北京吉普抽成了癞皮狗,被关进了从未监押过罪犯的监狱,成为了这座监狱唯一的犯人,使得人们对这一事件百般传颂。牧人从监狱出来后被县长儿子带有威胁意味地请到了县城开吉普车,直到退休。牧人入狱时,美丽的姑娘仍在等他,直到嫁给他。乌托邦色彩的小说,人类富足和谐,长期没有监狱,没有犯人,直到一辆吉普冲上了高原,蕴涵着深刻的人心和人性问题,还有民族习性和传统问题。《夏巴孜归来》里写塔吉克人夏巴孜在乡长的动员下,要从塔合曼草原迁徙到沙漠边缘的麦盖堤平原上去生活,草原上已经养不活这么多人和动物了。和夏巴孜一起迁徙的还有乡长的大哥和他老婆的二弟一家。一年过去了,当夏巴孜收割完第一茬新种的麦子,准备回高原探亲时,他才知道只有自己是留在平原上的夏巴孜傻子。以塔吉克族为代表的草原人民,普遍对自己栖身的土地怀有深沉依恋,对都市文明和外来文化的种种介入不为所动,并因心有所属而感到一种更贴肤切骨的自由。

  作为军人出身的卢一萍自然会写到军旅,写到牧马的战士和藏族姑娘的萌动情愫。《银绳般的雪》中厚道的农村兵凌五斗在藏区一个人远离驻地为连队放马,跟淳朴而漂亮的藏族姑娘德吉梅朵相遇。他们在没有人烟的天地间同宿同行,经历了一段纯粹的世俗又纯粹的妙不可言的爱情……给我们塑造了一个荒凉、神圣、苦寒却极富挑战与温情的世界。

  这些显然和卢一萍的经历有关,没有抵达过高原的人是无法欣赏到皎洁的月光和如月光一样的骏马,也无法理解高原人的纯粹和质朴,无法体尝边疆的荒凉和雄壮。多年前,卢一萍解放军艺术学院毕业后毅然放弃北京的工作,回到新疆军区,到了偏远的南疆军区,最终下到帕米尔高原一个偏远而艰险的边防连队,当了一名排长,每天跟战士们一起骑着马,忍受着高原反应,嚼着冰雪和炒面,在边防线上一步一步地巡逻。他曾去过全军巡逻线路最长、最艰苦的吾甫浪巡逻,那条巡逻线路始于红其拉甫,直到乔戈里峰下,全是无人区,巡逻一次往返要一个月时间。此后,他又走完了西北全部近八千公里边防线,之后是西南绝大多数边境。正是如此,他的笔下才有了雪域荒原的壮丽广阔,有了旁人写不出的军旅生活,也让我们看到人类与自然的博弈。撰稿|孙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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