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武侠,移花接木
《疾速追杀4》的走红令人小感意外,上一个拍到第四部时突然翻红的系列电影,无疑是林诣彬接手的《速度与激情》,而大多数系列电影往往事不过三便花叶凋零,抑或拍到第四部时反成了毁经典的续貂狗尾,比如同样由基努·里维斯领衔的《黑客帝国》系列。而像《疾速追杀》系列这般评分一浪高过一浪的,放眼世界影史不多见。
《疾速追杀》系列的起始,更像是三部《黑客帝国》曲余情未了,当年的小兄弟查德·斯塔尔斯基和大卫·雷奇,重启一个动作新系列。话说基努·里维斯对当初《黑客帝国》动作组的小兄弟还真没得说,同年还亲自操刀执导了由其“师父”陈虎主演的《太极侠》,可惜他的这次处女作尝试并不成功。所幸基努·里维斯花开两朵,不仅让自己摆脱了《黑客帝国》后十年低谷,还顺利地将查德和大卫从幕后武指推到了好莱坞导演前沿,后者随后执导了《死侍2:我爱我家》《速度与激情:特别行动》和《子弹列车》,成为好莱坞动作大片新贵,而前者凭借四部《疾速追杀》的口碑,也在好莱坞的超英大片时代杀出一条血路。
想当年,《疾速追杀》第一部之所以能在《饥饿游戏2》《钢铁侠3》《超人:钢铁之躯》《速度与激情2》等神仙打架的2013年站稳脚跟,其快意恩仇的动作路径功不可没。两位动作组出身的导演深谙扬长避短之道,剧情摆烂得毫不遮羞,人物仅凭“你杀我狗,我杀你全家”的复仇执念,就把一个黑帮团灭。而基努·里维斯也把《黑客帝国》以来积累的动作真经,一股脑儿全用上,凭借凌厉的动作刷新好莱坞动作片的视界。
如果说第一部的成功有其偶然性,那接连四部都在水准线上,且一部口碑比一部高,那这个偶然来得就有点意思了。剧情方面也是,单拎出来都是简单粗暴,但拼在一起你却发现,这是一个“连续剧”,人物的处境和命运线,都是贯通始终的,一如东方哲学里的因果关联。而在这个“连续剧”之外,影片着力打造了一个独立的,只属于《疾速追杀》系列的帮会体系,这个体系由高桌会统治,有执行官,有审判员,有酒店经理,有地下市场老大以及众多刺客,有其自己的制度和运行法则。
这种制度和法则,乍看像是网络游戏或元宇宙,有着独立于现实世界的“世界观”,然而到了第四部时,游戏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剥去其现代背景的外衣,你会惊奇地发现,影片的世界体系其实从始至终都是对中国武侠江湖的借用。片中的高桌会对位江湖秩序,酒店经理和地下城老大对位各门各派,而基努·里维斯和甄子丹饰演的刺客各为其主,又不失兄弟情谊和江湖侠义。
这么生拉硬拽并非强调创作团队一开始就是江湖的“拿来主义”,相信这帮曾经深受袁和平熏陶的动作后生,最初只是抱着对中国功夫的热爱,在自己的动作体系里有意识地兼容中国功夫片元素。高桌会统领的“江湖”,相信也是拍着拍着,就越发有了东方神韵。到了第四部真田广之演绎“两肋插刀”,加上与甄子丹亦敌亦友的相爱相杀,同样的剧情如果退去现代装束换上中国古装,亦不会违和。
第四部在单片剧情上依旧真诚摆烂,所有的加分依旧是动作设计使然,除了一如既往的凌厉动作,更密集的打斗,热兵器与冷兵器的创意搭配都令人眼前一亮,这就好比徐克用功夫片的肌理拍摄《智取威虎山》,移花接木,也能刷出新鲜感。撰稿|牧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