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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有万种,人各不同

日期:2023-09-27 【 来源 : 新民周刊 】 阅读数:0
阅读提示:他尝试用外婆家族传承的“秘钥”,进入一个精神世界。
撰稿|曾念群


  农村题材的涉猎,很容易让人联想以张艺谋为代表的第五代导演,遗憾的是,这些“50后”导演的镜头,早已逃离成就他们的土地。

  与我们的农村题材不同,西班牙最近两部大奖作品皆出自新晋导演之手,且都是“80后”女性导演——卡拉·西蒙的《阿尔卡拉斯》擒拿柏林金熊之前,曾凭借《九三年之夏》拿下67届柏林电影节最佳处女作奖,而《两万种蜜蜂》虽为埃斯蒂巴利斯长片处女作,一开跑便成就了柏林电影节史上最年幼的最佳女主角(9岁)。加上此前凭借《与海有关》入围戛纳处女作金摄影机奖的埃琳娜-洛佩斯-里埃拉,西班牙“80后”新晋女导演大有对欧洲艺术电影大奖形成合围之势。

  《两万种蜜蜂》的观影体验,让我想起1937年根据赛珍珠笔下中国故事《大地》改编的同名电影——西方面孔演绎的中国故事。如果用AI换脸技术把《两万种蜜蜂》里的角色换成中国脸,该故事的多数场景似乎也能与中国乡村接驳。片中外婆家的乡村并不像《阿尔卡拉斯》中的种植庄园那般高大上,蜂箱所在的坡地一如我们南方丘陵,菜地围篱的错落和随性也与我南方老家相仿。片中不仅出现了类似中医的蜂刺疗法,连墙上挂的人体画,也与中医穴位或经络图高度相似。

  片中妈妈的困境看上去也很中国。作为一个三孩家庭的主妇,已然被生活挤压出一脸黄脸婆的雏形。影片对这位昔日巴黎雕塑大奖得主的事业只字未提,仅从她临时抱佛脚用以换取教职工作搞的失败作品可见,她久疏创作,甚至不惜用父亲作品顶包。经济压力似乎都压在他那发型稀疏的丈夫脑顶,连租个带工作室的公寓都只成口舌之快。与其说当妈的回乡用老爹留下的工作室搞创作争取工作岗位,不如说趁假期带孩子们回娘家打秋风,她嘴硬说不缺钱,却连孩子们做洗礼的花销都要姐姐开口赞助。可娘家的情况并不咋地,连想帮女儿一把的资金,都要靠变卖老头的作品来兑换。同样是出自西班牙发达北部地区的女导演,《两万种蜜蜂》画面和故事中流露的经济状态与《阿尔卡拉斯》相比,就好像西班牙本土与西语区的中南美之别。

  片中对性别焦虑的抚摸倒是很特别。索菲亚饰演的8岁男孩(女孩饰男孩)要是生在中国,他的困惑必然被毫不犹豫地扼杀于苗头。父母给他取的名字奥托(男孩名)他并不欢喜,旁人因他过于秀气而戏称他可可(女孩名)他气恼又不置可否,而他听完露西亚受难仍坚持信仰的宗教故事后,希望大家叫他露西亚(女孩名)。在中国,小男孩留长发那是不可能的,给自己取女孩名也绝无可行,穿美人鱼服自然是一顿胖揍的代价,更别说穿裙子去参加全村人的聚会。蜂有万种,人各不同,片中母亲对奥托的困惑表现出的耐心,远超她的浇口作品,她的柔软和宽容,体现母爱的细腻与伟大。

  虽一大家子经济一贫如洗,但一家人的精神世界和信仰传承却是洁净而丰满。为了扣题,外婆家不仅世代养蜂为生,生活的诸多细节也围绕着蜜蜂做文章:外婆带着8岁外孙在蜂箱间劳作,妈妈用蜂蜡做浇口作品模具,孩子们隔着窗户窥探神秘的蜂刺疗法……借着外孙对老照片的疑问,外婆讲述起敲蜂箱三下的传承,奥托失踪后一面是家人四处高喊寻找,母亲终哭着喊出露西亚的名字,一面是自称露西亚的男孩山间兀自流连,逐一敲击蜂箱,介绍自己新名,显然,他尝试用外婆家族传承的“秘钥”,进入一个精神世界。撰稿|曾念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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