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电视剧并不丢人
申奥是去年电影票房榜新科探花,执导的电影作品《孤注一掷》狂揽38.48亿元,位列中国电影票房总榜第11位。不过他并没有像贾玲那样急于在电影市场乘胜追击,而是将战略重心转向了网剧《新生》——首次触网不仅收获国内口碑,还杀进了国际市场Netflix。这也是该平台继2017年首次买下《白夜追凶》后,再次向中国制造悬疑网剧敞开怀抱。
对内而言,我们功成名就的电影人对电视剧不说嗤之以鼻,至少也是退避三舍。章子怡1999年凭借《我的父亲母亲》一炮而红后,听从张艺谋导演“别为了挣钱去拍电视剧”的规劝,拒绝一切电视剧的邀约。然而近年这一风向骤变,不仅章子怡2017年首次主演电视剧《上阳赋》,连73岁的张艺谋去年也公告了《英雄联盟》的网剧计划。
而换到国际视野,这一“骤变”并不存在。以好莱坞墨西哥三杰之一的吉尔莫·德尔·托罗为例,拍完《地狱男爵》《潘神的迷宫》和《环太平洋》等片,上位一线导演后,不紧不慢拍了《血族》系列和《巨怪猎人》第一季等剧集,哪怕是凭借《水形物语》修成戛纳和奥斯卡双重正果,也抵挡不住他继续拍《巨怪猎人》第三季、《男巫》以及《吉尔莫·德尔·托罗的奇思妙想》等剧的热情。
拍电视剧并不丢人,这点我们半年内已有三部作品验证——先是王家卫执导的《繁花》,用电影美学刷新我们的眼界,然后便是近期霸屏的《我的阿勒泰》和《新生》。《繁花》有金宇澄茅盾文学奖作品打底,《我的阿勒泰》也以鲁迅文学奖得主李娟的著作为底色,两部剧作对原著的改编可谓大刀阔斧,且均以迷人电影质感直击电视剧创作壁垒。
《新生》与我们熟悉的巴金同名小说并无瓜葛,它的改编基石,不过是珞珈创作的网络悬疑小说《费可的晚宴》。故事讲述一个神秘的晚宴,将六位素不相识的客人齐聚于一湖边别墅,主人迟迟不现身,引发客人一系列罗生门式的回忆,拼凑出主人令人嗟叹唏嘘的形象。故事游走在现实与回忆之间,是个关于欲望与诱惑,善念与阴暗,爱与背叛,罪与罚的故事。
改编后的《新生》,晚宴邀约改成追悼邀请,湖边别墅平移到台风中的孤岛。故事以别墅地下室和游艇两个简单主场景作为叙事原点。故事一面通过时空碎片营造悬疑和反转,一面又通过这些碎片解构犯罪背后的社会、家庭、心理动因。
《新生》的毛病不少,但剧作的内核还是扎实的。剧本对人性善恶的刮骨祛毒入情入理,导演对人情世故的经络粘连均拿捏到位,悬疑铺排和节奏掌握亦丝丝入扣。人物拼图和心理变奏有如密室逃脱,并最终在人性的迷宫里找到和谐的出口。
《我的阿勒泰》与《新生》都是电影圈初露锋芒的新锐导演作品,相比动辄大几十集的大剧风气,8集的《我的阿勒泰》和10集的《新生》均节制而不贪杯,反倒让人余音绕梁意犹未尽。略微可惜的是《新生》档期硬刚《我的阿勒泰》,在这场既生瑜何生亮的较量中,话题性延展性屈居下风。
好的创作不分大银幕与小荧屏,尤其在犯罪悬疑网剧领域。从2014年的《暗黑者》到2017年的《白夜追凶》,从2020年的《隐秘的角落》到去年的《漫长的季节》,网剧的创作力和制作品质一直水涨船高。拍剧并不丢人,丢人的是固步自封或画地为牢的自以为是。撰稿|牧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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