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鸿故居”寄思
春夏之交,在宜兴游访东坡书院后,去了顾景舟和徐悲鸿故居。前者位于丁蜀镇,很是普通,基本保持旧貌;后者地处屺亭桥塘河西侧,一看就是不惜地皮、财力用心打造的产物,可见徐悲鸿这块品牌,极受故乡看重。
在一位老伯的指引下,绕到“悲鸿故居”的入口,匾额为廖静文所书。故居坐西朝东,邻近运河,正门左右墙上挂着宜兴市“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无锡市青少年教育基地”两块铜牌。进入正厅,又见周恩来题写的“悲鸿故居”字牌,下置一尊徐悲鸿半身雕像。依次参观了徐悲鸿生平事迹展示厅、桑梓厅(有徐悲鸿夫人廖静文及儿孙捐赠徐悲鸿生前用品及作品、工作照片和来往书信的图示等),还有徐悲鸿父亲徐达章办私塾的“澹我斋”、徐悲鸿卧室及江南传统风格的两眼砖灶间等。而连体扩建的部分,占地颇大,芳草如茵的草地上,以徐悲鸿墨马图为原型设置的雕塑,显得丰骨凛凛,造型奔放,目测足有四米高。我走近它拍照,仿佛能听见激越的马蹄声。还见徐达章、徐悲鸿父子并肩而立的铜像、徐悲鸿年轻时手执画笔指扣色盘的全身雕像。风雨连廊处,有分列的横幅大字“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可状徐悲鸿之精神人格。
有人说近代中国画家中,名气最大的要数齐白石,其次为徐悲鸿。我以为若站在美术高等教育、徐蒋体系和中西融合等层面看,徐悲鸿的影响力则远大于齐白石。徐悲鸿生于廪无担石、家徒四壁的寒素之家。父亲徐达章是个穷画家,也是徐悲鸿最初的启蒙老师。今徐达章的存世画作《松荫课子图》,即描绘了少年徐悲鸿在其督导下发奋读书的场景。我找出此画的图片,虽感模糊,但线条、造型、章法、笔墨均显功力,不是庸手可为。而徐悲鸿的绘画天赋,从以下两件事上可见端倪:徐达章某日外出,徐悲鸿在家,恰逢有客来访,至于来者姓氏名谁?徐悲鸿并不清楚,但他仅凭寥寥几笔图画,即让父亲一眼认出了来人。隔壁家的老太太去世,生前竟无一张照片,全家伤心不已。徐悲鸿依据过往曾见老太太河边洗衣服的朦胧印象,当即提笔画像,竟惟妙惟肖。
当时靠画画很难养家,适逢宜兴大涝,为谋生,徐悲鸿小小年纪即随父亲走街串巷、四处卖画。画艺自然是提升了,坚毅的性格也就此养成。有人说苦难才能催生大艺术家,我不敢完全苟同,但徐悲鸿可充此一说法的实证。后来徐达章病重,十几岁的长子徐悲鸿除照顾卧床不起的父亲,还挑起养家的重担。他为街坊四邻、朋友亲戚作画攒些糊口钱,还应聘宜兴初级女子师范、始齐小学、彭城中学国画教师一职。每天起早摸黑,奔波辗转,尝尽生活的艰辛和人情冷暖。
徐悲鸿也是包办婚姻,不敢违抗父命而与一周姓女子成婚。孩子出生时,徐悲鸿为之取名“劫生”,可见其心情。父亲也是文化人,自然要讨个吉利,遂改名为“吉生”。由于他的一幅画在上海《时事新报》的征稿中得了二等奖,萌生离家求学的愿望。1913年始,不及弱冠的徐悲鸿数次出走上海,虽四处碰壁,甚至一度动过自杀的念头,还曾折返故乡重任美术教员,但一条昭昭画业的路,融合中西的路,无形中已在他的脚下展开。最终,徐悲鸿留给故乡的,是一连串大大的惊叹号!撰稿|喻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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