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师： 我用令人沉醉的美图守护上海

　　口述 | 杨帆

　　记者|陈冰

　　首发日期：2022年4月19日

　　记者手记：如今，杨帆可以自由出门，跑到外滩拍了不少照片。他还拍到了双彩虹，给这张照片取名《彩虹总在风雨后》。

　　我是摄影师杨帆，一直坚持用照片来展现上海的大美与辉煌。

　　无论是在百年外滩的万国建筑，还是在南京路的十里洋场，亦或是在陆家嘴金融中心的摩天大楼中……我镜头中的这些摩天大楼似乎遁入天际、虚无缥缈，完全隐于九霄之中，成为人们想象中的天空之城，宛似“海市蜃楼”。温暖的海风吹过地面之后，平流雾的驻留使得上海的高度欲与天齐，完全让人忘却了现实还是梦幻。

　　我想用照片来展示我镜头中那个海纳百川、追求卓越、开明睿智、大气谦和的上海，号召大家一起用心、用爱、用自己力所能及的每一次行动来守护上海。

　　而我今天想讲的，并不是这些照片背后的拍摄故事，而是疫情期间我们如何在小区里成功自救的故事。

　　我所在的虹口区香港丽园小区，由数幢 24 层高的塔楼组成，共有 1000 多户居民，居委会 成员共有 6 个人。而最近火爆全网的那段录音中“哭了的书记”，就管理着我们小区。

　　因为了解了基层干部的难处，所以我们这些居民更要挺身而出，共同守护好我们自己的家园。我所居住的楼里的邻居之前并不熟悉，通过这次建群才发现有人居然和自己的领导住在同 一栋楼！起初，大家也是在群里你一言我一语地出主意，但是因为人多嘴杂，很难形成基本的共识，效率很低。而且还会有人反对我们集资购买防疫物资，说这种行为不合法。

　　这个时候，一位退休的居委会主任站了出来，她说这个时候就得有人主动承担责任。华夏银行的行长也站出来了，说我是共产党员，要有担当。

　　网上不是有个段子说，上海滩潜伏多年的地下党员这次全都浮出水面主持工作了。有人总结团长、楼长的必备素质是：看得清事、忍得了气、出得起钱、骂得了娘。

　　别说，还真有那么点意思。我们当机立断踢掉了少数不愿意和大家一起付出的人，组建了 8 个人的核心小群。我们群里还真是有高人，在全城封闭的情形下，愣是将我们自筹资金购买的 200 多套大白 服等全套防疫装备送到了小区，让我非常佩服。

　　我住在24层的顶楼，老婆和女儿刚好外出，上海封城也回不来，就留在温州老家。我一个人准备了 15 天的食材，每天早中晚三餐都安排得妥妥帖帖，可以说比平时还规律。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就在做好自身防护的情况下，当起了小区志愿者，为小区居民分发各类物资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4月1日，我们小区测出了第一例阳性，就住在我楼下。

　　当时，我心里说完全不害怕是假的。因为当天我做志愿者帮大家分团购的蔬菜，还和楼下的夫妻有过接触，当时并不知道他们已经阳了。我得知情况后忍不住发飙了：“居委会为了稳定民心，不告诉大家哪家哪户阳了，但是至少应该告诉志愿者啊。否则我们出去送物资，很有可能自己被感染，然后又将病毒扩散到 其他地方。”

　　我们的自救群基本上就是靠楼组长一家一家敲门建起来的。通过基本摸排，我们知道了住户中的孤寡老人，知道了有极少几户人家存在群租现象，一间房间里面住着两、三户人 家。这样，每次购买、分发物资的时候，我们都会对他们给予特别的照顾。特别是政府物资往往按户发放，我们对群租的租户一视同仁，将物资做适当调剂，保证住在里面的每家人都能发放到位。

　　我们制定了小区的团购共识，那就是“非必要不团购”。政府的物资发放包含了米面油，连卫生纸都发到了，真的没必要再去团什么提拉米苏、可乐这类非必需品了。

　　小区绝大多数居民都非常认可我们的做法。但还是有个别人觉得志愿者帮忙送东西是天经地义的，这在我们整个团结有爱的大家庭中就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了。比方说，有一两户人家就在群里投诉，说他们买的鸡蛋到了，为什么没有及时送上来？我觉得他们真是不懂事，我昨晚 12 点还在整理分发团购的物资，真的很辛苦了。何况我是志愿者，并不是你们家的佣人。你们团购的鸡蛋凌晨 3 点到货，让我怎么分发？我不可能为了你家的几盒鸡蛋浪费一套大白服。

　　通常，我们一天分两次分发物资。因为我们开始是阳楼，足不出楼，是小区志愿者送到本楼大堂出楼，然后志愿者在1楼某户人家领取大白服，装备妥当以后将物资分发到楼栋口。

　　住在 23 楼的妈妈阳了，后来老公和奶奶也感染了，两个孩子和爷爷却一直阴着。当三个大人被转运走以后，我就格外关注这家人的生活。每天都会把菜和药送到他们家门口。那家妈妈身在方舱还一直感谢我对他们家的关照。好消息是，她后来也转阴了，离回家不远了。

　　对了，对于那两户让我们半夜三更送鸡蛋的住户，我们将他们踢出了小区业主群，因为这样自私自利的人，不适合接受我们服务。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贸易禁运”更可怕的制裁了吧？

　　目前，我们小区购买了大批量的消杀物质，定期对楼道进行消杀。志愿者发布小区团购等相关信息，除了分发物资，还会偶尔用自己的方式拍点照，完成对小区居民足不出户的监督。

　　我们团结一心，期待着小区解封的那一天。那时，我一定会拿上相机，记录下这令人难忘的一刻。我坚信，上海一定会尽快走出阴霾，迎来更加精彩的明天。毕竟这么美丽的城市，不可能只在于我拍摄的照片之中，它的美同样离不开我们这些互相帮助、共渡难关的上海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