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国企到团中央

特约撰稿｜陈良飞

 

 

　　跟上一届完全一样，今年6月底产生的第十七届团中央书记处，由1名第一书记和6名书记组成，秦宜智当选第一书记，贺军科、罗梅、汪鸿雁、周长奎、徐晓、傅振邦等6人当选为书记处书记。

　　7人中，有4人出身国企且有相当长时间的企业从业经历，分别是团中央书记处第一书记秦宜智、书记处常务书记贺军科、书记处书记徐晓、傅振邦，其中徐晓、傅振邦还是两位出身国企的“70后”书记。

　　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共青团工作理论研究所所长吴庆在受访时指出，从上一届开始，团中央开始密切关注市场经济，由此选举具有长期企业工作经历的陆昊掌舵。而今第一书记秦宜智与常务书记贺军科均有深厚的央企背景，更突出了这一任命趋势。

　　团中央书记处的人员组成显示，国企尤其是央企与作为“中国共产党助手和后备军”的团委之间的关系，正在强化。在更为强调经济建设领域、基层一线实务工作经验的当下，国企出身的年轻干部更受到团委系统的青睐，并源源不断地向后者输送人才。

 

“陆昊模式”

 

　　从没有共青团系统工作履历的领导干部中直接选拔团中央领导乃至书记处第一书记，成为近年来团中央干部任用工作的新思路。最近两任团中央书记处第一书记在任职团中央前均无团委系统工作履历。

　　这一路径被外界称为团干任用的“陆昊模式”。陆昊现任黑龙江省委副书记、省长。1995年，年仅28岁时，北京大学经济管理系毕业生陆昊出任北京制呢厂厂长，是当时北京市最年轻的国有大型企业一把手。在其管理下，这家拥有5000名员工、亏损严重的大厂迅速扭亏为盈，他也连续两年被评为纺织系统优秀厂长和“扭亏增盈突出贡献厂长”，以及1998年北京市第三届“十大杰出青年”。就在1998年，陆昊升任北京市纺织控股(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党委常委、董事、副总经理。当时媒体盛赞他为“国企大旗青年扛”。

　　随后，陆昊被任命为中关村科技园区管委会副主任，32岁时出任管委会主任，成为当时最年轻的正厅级干部。

　　35岁时，陆昊的仕途更上一层楼，当选北京市副市长。当时，陆昊即受到媒体的广泛关注，海外媒体更将其升迁过程称为“陆昊现象”。

　　2008年，时年41岁的陆昊担任共青团中央书记处第一书记，成为当时最年轻的正部级官员。除了在北大读书期间曾担任过北大学生会主席，陆昊在此后的工作经历中均无团学工作的经验。

　　今年3月，陆昊赴黑龙江任省委副书记、省长，将接力棒交给了时任西藏自治区政府副主席秦宜智。

　　自清华大学毕业后，1965年出生的秦宜智就前往位于四川的央企攀钢工作。1988年7月，他从攀钢动力厂热力车间技术员、热力实验组助工一职做起，历任攀钢热电厂锅炉车间副主任、厂长助理、副厂长，攀钢生产部总调度室副主任、钢钒公司销售部常务副部长，攀钢(集团)公司副总经济师、成都无缝钢管公司总经理等职务。

　　2001年12月，秦宜智转战地方，先后任四川省攀枝花市委副书记、市长，四川省内江市委书记等职。在内江市委书记任上，秦宜智一番“不要带血的GDP，不要污染的GDP，不要浪费资源的GDP”的表态曾为媒体广泛引用。

　　2005年6月秦宜智进藏任职，从西藏自治区政府主席助理做起，先后担任西藏自治区副主席、拉萨市委书记，2011年11月起，秦宜智开始担任西藏自治区党委常委、西藏自治区政府副主席。

　　如果从1988年7月毕业时算起，秦宜智已经在西部省份整整工作了26年，进藏时间也已经超过8年。今年3月全国“两会”后，秦赴京任职。

　　名校毕业生、国企工作经历、担任地方党政负责人——秦宜智的任职经历与陆昊如出一辙。在赴团中央任职之前，秦宜智也无在团学系统任职的经验。

出身国企的书记

 

　　除了秦宜智，同样出身国企的贺军科、徐晓、傅振邦当选团中央书记处书记，其中贺军科在此后不久出任常务书记，徐晓、傅振邦两位“70后”书记更是首次当选。

　　现年44岁的贺军科曾是著名的“航天少帅”，在调入团中央前，一直在航天系统工作。

　　1991年国防科技大学航天技术系液体火箭发动机专业毕业后，贺军科被分配到到航天总公司四院驻内蒙古指挥部工作，29岁任计划生产处处长。31岁后调至中国航天机电集团公司（后更名为中国航天科工集团公司）第六研究院工作，先后任院长助理、院长兼党委副书记。

　　2005年12月，36岁的贺军科调入团中央，增选为书记处书记。2009年2月开始兼任全国青联常务副主席。到今年，贺军科在团中央工作已近8年。

　　傅振邦此前也没有在共青团系统的工作履历。1996年7月，自清华大学水利水电工程系水工建筑专业本科毕业后，傅振邦先后任职于中国三峡总公司、三峡财务公司、中国长江电力股份有限公司、湖北能源集团股份有限公司。2010年2月，傅担任湖北能源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党委副书记。

　　2011年8月，傅振邦由国企转战地方，任职湖北省襄阳市委常委、市政府副市长，并明确为正厅级。11个月后的2012年7月，傅转任湖北省随州市委副书记、市长，成为主政一方的年轻地级市市长。今年6月，他当选团中央书记处最年轻的书记。

　　在今年全国“两会”期间，时任湖北省随州市长的傅振邦曾做客新华网。在被主持人问及作为湖北省地级市最年轻的一位市长，对渴望成才的年轻人有一些什么建议时，傅振邦的回答是：“我本人没有什么可以值得炫耀和夸耀的，自己如果说是做了一点点事情的话确实也都是人民的哺育、国家的培养和组织信任的结果。”

　　在赴武汉团市委任职前，徐晓曾有近10年的国企工作经验，并从实习生、技术员一直做到了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

　　1994年7月，自武汉工业大学毕业后，徐晓即进入中国长江动力公司（集团）武汉水泥机械厂工作，一年后进入集团工作，先后任团委副书记、党委组织部副部长、党委副书记等职。

　　在共青团武汉市委任职一年多以后，徐晓转战地方，成为武汉市汉阳区委副书记、区长。在汉阳区长任上，徐晓赴团中央工作，先任青年志愿者工作部部长，后任城市青年工作部部长，在今年6月当选团中央书记处书记。

　　赴团中央任职之前在多个岗位上多番历练，是三位出身国企的团中央书记处书记的共同特征，平均不到两年就会更换一次工作岗位。

　　在14年的航天工作生涯中，贺军科一共经历了6次工作调动，他也从一位普通的助理员递升为中国航天科工集团公司第六研究院院长兼党委副书记，成为一个大型研究院的主政者。

　　傅振邦1996年7月大学毕业， 17年时间里，经历的工作岗位高达10个，平均不到两年就调换一次岗位。最近的两次调换间隔都不到一年。这10个职位分属央企、省属国企、地方政府三大领域，既有技术部门，也有办公室，更有财务部门和资本运作部门。当然，地方政府“一把手”的岗位也是其中之一。

　　无独有偶，在担任团中央书记处书记前，徐晓在19年的工作时间里也各自经历了10个不同岗位，且岗位性质各异、职责不同。

　　

国企与共青团

 

　　拔擢兼具国企和地方党政工作经验的青年干部进入团中央，是团干任职的一个传统。

　　1982年，团中央集中拔擢了一批年轻干部担任团中央领导岗位。时年40岁的胡锦涛、41岁的王兆国、37岁的刘延东均于当年进入团中央，王兆国任团中央书记处第一书记兼中央团校校长，胡锦涛和刘延东担任团中央书记处书记。

　　无独有偶，胡锦涛、刘延东、王兆国此前都有较长时间的国企工作经验。王兆国直接从大型央企负责人转任团中央第一书记，胡锦涛和刘延东在国企任职后，先是转战地方任职，再赴团中央任职。

　　1965年自清华大学毕业后，胡锦涛先是在水利工程系参加了3年科研工作。1968年，胡锦涛赴水电部刘家峡工程局房建队工作，后来又在水电部第四工程局八一三分局工作，先后任技术员、秘书、机关党总支副书记。6年后才转赴甘肃地方工作。

　　 1995年7月，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书记处书记胡锦涛在接见曾和他一起工作过的水电四局老同志时说：“离开四局20多年了，很想念四局的同志，毕竟是和四局的同志度过了6年难忘岁月，这6年时间不长，但是受教育锻炼的6年。请大家转达我对四局全体职工的问候。我们水电队伍有个好的传统：艰苦创业，四海为家。我们国家之所以在能源建设上有今天这个局面，与水电建设者的贡献是分不开的。是广大水电工人不畏困难，无私奉献，付出了巨大牺牲，才换来了祖国江河上的一颗颗明珠。” 

　　1970年，刘延东自清华大学工程化学系毕业后，一直在化工企业工作，先后在河北省唐山市开平化工厂和北京化工试验厂，前后工作了9年，从普通工人做到了党委副书记，之后才转赴北京地方工作。

　　原中央政治局委员、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王兆国在任职团中央书记处第一书记之前的工作经历全与大型央企第二汽车制造厂（现名东风汽车公司）有关。1968年，哈尔滨工业大学毕业的王兆国分配至第一汽车制造厂底盘厂包建第二汽车制造厂车桥厂办公室任技术员，其后，王长期在二汽工作，从技术员一直做到了副厂长、党委书记。

　　今年5月，今年全国“两会”上退休的王兆国时隔30年重回二汽。在与公司老领导会见时，王兆国说，“回忆我的人生道路，离不开各位老领导、老同志的关心照顾。我是在东风成长起来的，是东风培养出来的，我永远都会感恩。”

　　既为传统，也必昭示未来。各级团组织的干部提拔任用向来是中国干部提拔任用乃至世代交替的“晴雨表”。

　　目前，全国已涌现多位“70后”、“80后”厅级官员，其中省级团委书记、副书记是这些厅官的主力军，他们往往也是该省份最年轻的厅级干部。 纵观这些省级团委书记、副书记的出身，不少人均拔擢于国企之中。

　　以共青团北京市委为例，6位副书记中，就有3位出身企业。杨立宪大学毕业后长期在中国人寿工作，曾任中国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中介代理部渠道管理处高级主管、银行保险部销售管理处经理，中国人寿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互动业务部总经理助理、营销业务部总经理助理；黄克瀛曾任北京澳京国际教育推广有限公司副总经理。“80后”副书记郭文杰，大学毕业后曾先后任北京京仪集团有限责任公司规划发展部副部长，北京京仪椿树整流器有限责任公司党委副书记、董事、总经理，北京京仪绿能电力系统工程有限公司党委书记、总经理，后进入共青团北京市委工作。

　　除了郭文杰，“80后”省级团委副书记中，云南团省委副书记雷瑞、广西团区委副书记郑胜景等人的仕途也起步于国企，继而成长为团委系统的领导干部。

　　《中国共产党章程》明确规定，共青团是党的助手和后备军。这就决定了共青团的职能除了是党联系青年的桥梁和纽带以外，还是锻炼年轻干部的重要阵地。这也意味着团干部与相同级别的其他系统官员相比更容易显现出年龄的优势，如果同时具备国企一线工作经验，会给他们的任职履历再增加几分亮色。假以时日，他们在仕途上比他们的同辈人拥有更广阔的晋升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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