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奖“复活”，电影的春天来了

记者｜阙　政

　　如果要数国际上有名的电影奖项，大抵脱不开美国奥斯卡、戛纳金棕榈、柏林金熊、威尼斯金狮。而如果要说中国最有名的电影奖项，那就必定会提到这三个：金鸡奖、百花奖、华表奖。
　　和金熊、金狮、金棕榈一样，金鸡、百花和华表都有各自的象征意义——金鸡奖创办于农历鸡年，以金鸡啼鸣激励电影工作者闻鸡起舞；百花奖得名于“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文艺方针，奖杯则是一座铜质镀金花神；而华表奖奖杯采用的，是北京天安门城楼前的华表造型。
　　这三大奖项长年来各司其职：金鸡奖又被称为“专家奖”，由中国电影家协会和中国文联联合主办，评委会都是最具权威的专家；百花奖又被称为“观众奖”，由观众投票产生，完全属于“人民选择奖”；而华表奖则被称为“政府奖”，体现的是党和国家对电影事业的热情鼓励和大力扶持。
　　  1980年5月23日，中断的百花奖再次颁奖。1992年，金鸡百花奖合办，变成“金鸡百花电影节”。
　　
“百花”谢了又开

　　1961年6月，在中共中央宣传部召开全国文艺工作座谈会和文化部召开“全国故事片创作会议”之后，有观众提出：应设立一个由观众投票产生的电影奖。这个建议，得到了周恩来总理的支持和肯定。很快，在周总理的关心下，当时最有名的电影刊物《大众电影》发起了观众投票活动。多达12万名读者投下了自己的一票，最终选出了第一届百花奖的15个奖项——谢晋导演的《红色娘子军》获得最佳故事片，这部影片的女主角祝希娟荣获最佳女主角，而《红旗谱》的男主角崔嵬则荣获最佳男主角。

　　百花奖仅仅举办两届之后，就受到1963年开始的文艺界整风运动波及，尽管仍顶着压力举办了第三届，却并不受到承认——1978年粉碎四人帮后，《大众电影》杂志于次年得以复刊，而“百花奖”也终于在1980年在读者的热望中得以恢复——恢复时仍然从第三届开始计算。那一年，广受观众喜爱的《小花》女主角陈冲荣获了最佳女主角。
　　就在百花奖恢复的次年，金鸡奖也出炉了，并在筹备伊始就提出了38字的评选宗旨：“学术、争鸣、民主。六亲不认，只认作品。八面来风，自己掌舵。不抱成见，从善如流。充分协商，顾全大局。”
　　这一年，金鸡奖将最佳影片授予了《天云山传奇》《巴山夜雨》《法庭内外》。最佳男主角空缺，最佳女主角则由主演《庐山恋》的张瑜获得。
　　2015年时金鸡奖开放全新政策：凡是在大陆取得“龙标”的华语电影，都可以参加金鸡奖评选，不再设立地域保护——而华表奖和百花奖则早在2009年和2014年就已经开放了类似的新政策，不再限制评奖演员、导演的国籍，港澳台和境外华人都可以参选。
　　这样的改变背后，是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电影产业的兴盛——与其说是金鸡百花越来越开放，倒不如说是华语电影越来越国际化了。
　　更有趣的是，金鸡百花电影节曾经的策划人程青松，后来自己创办了一个“金扫帚奖”，通过“扫除”差评电影，推动华语优秀电影的发展。
　　
讲好中国故事

　　如同当年金鸡百花由政府一力促成，纵观改革开放40年，中国电影产业从低迷到兴盛，背后同样有着政策力量的指引。
　　上世纪90年代，在国产电影全面陷落、全年票房还敌不过10部进口大片的时候，制片厂、电影院都要勒紧裤带过日子。2001年中国加入WTO之后，引进片数量从10部增加到20部，国内电影更是雪上加霜。正在此时，2002年，党的十六大报告提出要“积极发展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按照中央关于文化体制改革的总体思路，电影明确被定义为“可经营的文化产业”。
　　与此同时，民间资本投入电影制作，也得到了政策的支持和鼓励。国家通过了“单片申报制”——电影制片厂以外的单位获得“单片证”后，就有权独立出品电影。这等于允许民营企业或社会投资拍摄电影，而无须再与电影厂合作，无须再买“厂标”。
　　还是在这一年，“院线制”改革也如火如荼地推进着，50多年来按照行政区划供片的计划经济模式被打破，发行方获准直接向院线发行影片。这样的院线制改革，此后十多年一直在延续，到如今已形成了“四海”“五洲”等多个电影院线联盟。
　　政策的效果立竿见影——从2003年到2015年，中国电影市场连续13年保持30%以上的票房增速，2016年以来虽有下降，但仍远超欧美国家。
　　2012年，时任国家副主席的习近平访美，中美双方就解决WTO电影相关问题的谅解备忘录达成协议，此举在当年被称为“中美电影新政”。就在电影新政的同一年，中国超越日本，成为全球第二大电影市场。
　　2014年，国家财政部等7部委联合出台了《关于支持电影发展若干经济政策的通知》；随之，上海市委宣传部等9部委也联合出台了《关于促进上海电影发展的若干政策》，明确设立了“促进上海电影发展专项资金”。2015年11月，又进一步出台了《关于促进上海电影发展的若干政策实施细则》，扶持奖励的范围几乎涵盖了电影产业链的方方面面——对98个项目资助或奖励的总金额近2亿元，其中对于电影创作的直接扶持就有近1个亿。2017年，“上海文创50条”中明确提出：“将影视产业作为上海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的着力点，焕发中国电影发祥地新活力，振兴上海影视产业，构建现代电影工业体系，推进全球影视创制中心建设。”
　　最近四五年来，华语电影人与国际的合作越来越紧密，一个最大的标志就是合拍片越来越多：《魔咒钢琴》《环形使者》《钢铁侠3》《狼图腾》《太极侠》《云图》《长城》《功夫瑜伽》《谜巢》……截至2017年12月，中国已与20个国家签署了政府间的电影合拍协议。

　　想当年我们彻夜排队看好莱坞大片的景观似乎还历历在目。1994年，《亡命天涯》在中国的海报上赫然写着“改革年代，激烈论争，电影市场，风险上映”；2009年，《阿凡达》在中国掀起3D狂潮……短短十年之后，中国电影人已经走在了全球化的道路上。眼下，我们票房破500亿、银幕数破5万块，最迫切的诉求早已不再是数字，而是“如何讲好中国故事”，什么时候，让老外也为华语片排个通宵长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