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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大帝:沙俄之父

日期:2022-06-02 【 来源 : 新民周刊 】 阅读数:0
阅读提示:彼得的改革,让沙俄自一个内陆国变成了一个由白海的阿尔汉格尔斯克延伸到黑海的马桑德拉、从波罗的海扩展到太平洋的巨大濒海国。
撰稿|Anne


  莫斯科黎明的宁静,被克里姆林宫圣母升天大教堂洪亮的钟声冲破了。紧接着,其余教堂和修道院的几百口大钟应声而作,彼此呼应,整日不绝。这等于向人们宣布:皇室添丁进口了。当天是1672年6月9日,新生儿名彼得·阿列克谢耶维奇——俄罗斯历史上最伟大的君主。

  彼得乃罗曼诺夫皇朝首位沙皇米哈伊尔·费多罗维奇之孙,沙皇阿列克谢·米哈伊洛维奇的第三个儿子。鉴于阿列克谢的诸多子嗣要么体弱多病要么是女孩,可以想见,小彼得的诞生令他爹喜不自胜,寄予厚望。

  待阿列克谢及其长子接连蒙主恩召,宫廷内展开了激烈的皇位争夺战。而辛辛苦苦斗垮雄心勃勃的阿姐索菲娅公主(即金庸八卦地替韦小宝安排的那个罗刹国露水情人)、熬死智力发育不全的阿哥伊凡,彼得扫清“路障”、踌躇满志,成了最终的赢家。


大帝崛起


  且说大帝从小培养了三个兴趣:

  一、干手艺活。说来也怪,身为天子,彼得却偏偏喜欢俄罗斯的老爷们所不屑一顾的“下人搞的东西”。铁匠、木匠、石匠等活计,都想试着做一做。据悉,他至少精通12种手艺,木工活和车工活特别精致,堪与专业人士媲美。

  二、军事游戏。彼得把自己的侍从、一些贵族子弟及附近村落的少年玩伴编成两个兵团,修建兵营、炮楼和土堡,从使用木枪木炮到使用真枪真炮,还请来教官进行严格的训练,演习攻防战术。当时谁料得到,这两个兵团尔后竟成为大帝正规军的骨干?

  三、航海、造船。听闻乘船可以到达“用脚走不到的诗与远方”,彼得便立刻来劲了。起初,他不过在莫斯科河的支流牙乌查河上勤修驾船技术,之后海阔天空放飞自我,干脆奔赴佩列雅斯拉夫尔湖畅游。

  以上三个兴趣,正是大帝一辈子的写照:改革、杀戮、征服。1697年,他更是挥下执政生涯浓墨重彩的一笔:派出庞大的使团出访西欧,争取建立并扩大反土同盟,同时学习西欧先进的科技。回京后,伴随着领主大臣们引以为傲的美髯被陛下咔嚓剪落,沙俄的“现代化进程”轰轰烈烈揭开序幕。

  彼得仿效荷兰和英国的海军,建立瑞典和普鲁士风格的军事学校,又借鉴日耳曼人的法律体系,再套用丹麦人的文官制度。他奉行重商主义,然为了增加国库收入,苛捐杂税名目繁多,导致民间屡屡爆发起义。在文化层面,则颇有建树,鼓励基础教育,创办了俄国第一份正式印刷的报纸;俄国的第一个博物馆、第一个图书馆(“我还要下一道命令,不但免费接待任何人,如果有人呼朋引伴来参观这些珍宝,我会招待他们喝一杯咖啡,或者一杯酒,由我来付钱”)、第一批公众剧院与公园,亦皆为彼得创设。此外,大帝也进行了大刀阔斧的宗教革新,不允许东正教会干预政治。

  和欲壑难填的先辈们一样,彼得没有停下对外扩张的步伐。刚掌握权柄,已两次远征亚速,企图打通黑海出海口。为对付称雄波罗的海的北欧强国瑞典,他还同萨克森选帝侯兼波兰国王奥古斯特二世、丹麦国王腓特烈四世达成“北方同盟”。1700年,北方战争爆发,这场足足持续了21年的混战,以沙皇的胜利宣告结束。清醒的欧洲各国君主和政治家们发现,大帝在发威,俄罗斯在崛起。

  (彩蛋插入:1685—1688年,雅克萨之战里清军的战斗力不错。)

  1721年,参政院封彼得为“全俄罗斯大帝”和“祖国之父”。他的改革让俄国告别东方、走向西方;告别中古、走向近代。从此,俄罗斯自一个内陆国变成了一个由白海的阿尔汉格尔斯克延伸到黑海的马桑德拉、从波罗的海扩展到太平洋的巨大濒海国。


皇朝斜阳


  1725年2月8日,彼得大帝驾崩;死时未指定继承人,亦缺男嗣(太子因“叛国罪”被处死),故皇位落到了第二任皇后玛尔塔头上,称叶卡捷琳娜一世。此姝本系平民,在俄军攻占利沃尼亚时被俘,为主将缅什科夫收留,后献给彼得,深受宠幸。据说,每当暴躁的大帝雷霆震怒失去控制,只有玛尔塔能“稳撸顺毛”,帮丈夫平复情绪。(P.s. 女俘当皇后再当女皇,不得不说彼得很有魄力。这剧情,足够小言作者们脑补百万字玛丽苏鸿篇巨著了。)

  其后短短40年不到的时间,宝座数易其主;直到另一位“大帝”——叶卡捷琳娜二世登基,将罗曼诺夫皇朝引向最后一波辉煌。徒呼奈何的是,阳光不会永远照耀圣彼得堡。自1712年迁都以来,这座城市不失为一项乌托邦工程的象征,目的是将俄罗斯人重新塑造成欧洲人,敦促他们拥抱一个启蒙、进步的世界。可人民总归觉得,国家实际上身首分离,“上帝在天堂,沙皇在远方”。人民不懂皇帝,也不懂被供养的那个宫廷、贵胄、官员的社会。圣彼得堡是遥远的,莫斯科也许近一些吧。

  西蒙·塞巴格·蒙蒂菲奥里的《罗曼诺夫皇朝》一书,犹如莎士比亚的戏剧,道尽历史的遗恨与苍茫。按照蒙蒂菲奥里的观点来思考,俄国上下两个阶层的分化,发轫于彼得一世。这份分化感、陌生感,同样弥漫于俄国的知识分子群体,在俄罗斯文学中尤其明显——所谓的西欧派与斯拉夫派之争。普希金表示自己是彼得大帝的小黑人的子孙,经常怀念阳光灿烂的非洲故乡。相比之下,屠格涅夫虽然是一个近卫军上校和一个有钱女地主的儿子,个人教养与趣尚,却都表现得“很西欧”;在倒数第二本长篇小说《烟》里,大作家甚至让他的主人公站在西欧派的立场上参与辩论(屠氏爱国,但貌似并不愿意去理解它)。2022年,俄乌冲突不断升级,“欧洲年度树木”评选活动的组织者凑热闹加入“制裁”队伍,宣布禁止俄罗斯参与“欧洲年度树木”的评选;而代表俄罗斯参选的那棵老橡树,恰是屠格涅夫种植的。联系上文看,大家有没有觉得非常讽刺?

  俄罗斯兼具欧洲与亚洲、东方与西方、东正教与基督教、传统与文明的二重性,从而形成了某种隔阂与距离,反映在文艺作品中倒是美的,对统治者而言却颇为致命——损害了威权的合法性。事实证明,“开明专制”难以为继,19世纪中后期的沙皇政府“大改革”,早已挽不回日薄西山的颓势。一个徘徊着的“幽灵”,会把陈旧的帝国送进坟墓。(撰稿 An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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