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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大雅之美

日期:2013-03-14 【 来源 : 新民周刊 】 阅读数:0

  兰花为媒,相约上海。3月29日至4月22日,首届上海国际兰展将在辰山植物园举办,到时将有千种兰花齐聚一堂,争奇斗艳。
  很少有一种花卉,能像兰花那样,在人们种植、欣赏的过程中,不断被拟人化、高洁化,乃至成为一种民族精神品格的象征,一种文化系统的代表,甚至一个古老剧种的象征。
  兰花,拉丁学名Cymbidium,是单子叶植物,为多年生草本,亦叫胡姬花。由于地生兰大部分品种原产中国,因此兰花又称中国兰。其根长筒状,叶自茎部簇生,线状披针形, 两至三片成一束。兰花以高洁、清雅、幽香而著称,叶姿优美,花香幽远。自古以来,兰花都被誉为美好事物的象征,已广泛在民间人格化了。兰花对社会生活与文化艺术发生了巨大的影响。父母以兰命名以表心,画家取兰作画以寓意,诗人咏兰赋诗以言志。兰花的形象和气质久已深入人心,并起着潜移默化的作用。古代舞剧以“兰步”、“兰指”为优美动作,把优秀的文学作品和书法作品称为“兰章”,把真挚的友谊叫做“兰交”,把人的芳洁、美慧喻为“兰心蕙质”,又把杰出人物的去世比作“兰摧玉折”??由此可见,兰花在我国人民心目中已经成为一切美好事物的寄寓和象征。


兰蕙出名家

  值得一提的是,古人以“一茎一花者为兰”,“一茎多花者为蕙”,往往兰在蕙之前。没想到就是这兰蕙二字,引出一段故事。京剧大师梅兰芳从小并不被师长看好,甚至还得了“祖师爷不赏饭吃”的恶评,在巨大的压力下,姨妈一家曾给过他巨大的安慰与帮助,由于自己的孩子王蕙芳也唱旦角,姨妈总是为他们表兄弟置备一样的行头,还为他们找寻了最好的老师——“老夫子”陈德霖。也正因此,梅兰芳出科之后,处处让着表哥,只要是王蕙芳唱主角,梅兰芳必定让贤,甘居配角。然而,有一次兄弟俩合演《樊江关》,不知从哪儿送来了一块匾额,上面大书四个字“兰蕙齐芳”,为人处世处处小心的梅兰芳乍一看,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哥哥就是哥哥,更何况姨妈一家给我梅兰芳天大的恩惠,这下一来,不是乱套了么?凑巧王蕙芳也见到了这块匾,顿时拉下脸来,当场“发飙”。没想到送匾的人不买账:“这是吴大帅送的匾,意思是要你们兄弟俩能‘齐芳’,好好为大伙儿唱戏。且不论兰蕙的平仄合辙押韵,光说你们兄弟俩的玩意儿,大家伙有目共睹,兰芳的本事一天天见长,老让他演配角樊梨花也太委屈了。吴大帅的意思,哥俩的‘活儿’就此对换!看看你王蕙芳有没有这本事来演这个樊梨花吧!”
  在那个靠艺术吃饭的时代,观众的眼睛就是揉不得沙子,孰优孰劣,一目了然。从此王蕙芳一蹶不振,而梅兰芳却因此声名日噪。
  

一吟一写一风流

  据研究,兰花是我国最古老的花卉之一,早在帝尧之世就有种植兰花的传说。古人认为兰花“香”、“花”、“叶”三美俱全,又有“气清”、“色清”、“神清”、“韵清”四清,是“理想之美,万化之神奇”。最早赋予兰花一定人文精神的是孔子。据东汉蔡邕《琴操》载,孔子自卫返鲁,隐谷之中见幽兰独茂,蔚然叹曰:“兰当为王者香。”真正的兰花文化则起源于战国时期楚国的爱国诗人屈原,他种兰、爱兰、咏兰,以兰花为寄托,千百年来一直影响着后人。而历代诗人皆爱咏兰,诗人们将兰花的高洁与人格的完美联系起来,使得兰花文化不断得以拓展和延续。
  诗人咏兰,画家写兰。奇怪的是,在上古时期,彩陶上并不见兰花的踪影,唐代绘画恢宏大气,却也并没有将兰花作为描绘的主题。一直到宋代,山水与花鸟逐渐从人物画的高峰分离出来,得到新的发展。在花鸟画中,兰花逐渐成为画师们笔下描摹的艺术形象。特别是到了南宋时期,马麟的一幅兰花图,双钩用笔,石绿设色,虽小仅寸许,然精到无比。而这其中,不仅可以印证中国画逐渐从写实走向写意,从描摹状物到借物抒情的过程,更可一窥南宋文人对于偏安一隅的无奈,借兰抒怀的志向。
  而到了元朝,随着赵孟钴“书画同源”论的巨大影响,兰花成了一种文人画的笔墨形式,不仅寄托作者的高洁,更蕴含着“少少许胜多多许”的哲学。而这其中,郑思肖无疑是画兰的最著名者。其原名不详,宋亡后改名思肖,因“肖”字是宋朝国姓赵的组成部分。字忆翁,表示不忘故国;号所南。其笔下的兰花不仅删繁就简,而且总是不画根,寓意十分明确,以示其国破家亡,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之意。赵宋政权灭亡后据说他坐卧必向南,以示怀念先朝,耻作元朝之臣。由于其多数画成即毁之,不妄与人,所以他存世画的兰花及少,现只存一幅《墨兰图》藏于日本大阪市立美术馆。
  明清两代的书画大家,无一不将画兰作为一种修养与基础。从吴门画派的沈周、唐寅到以工细著称的仇英,都爱用各自的画笔为兰写照传神。而清代“扬州八怪”代表人物之一的郑板桥,更将兰花推向了世俗,不仅通过商品画的办法,使其笔下的兰花传遍了大江南北,更以其独特的书法、诗词,将兰花与老百姓的喜怒哀乐结合在了一起。或许郑板桥的兰花并不是画得最好的,可他的兰花,却是知名度最高的。他的画兰,为了表达一种“民胞物与”的真挚而强烈的感情。他说:“凡吾画兰、画石,用以慰天下之劳人,非以供天下之安享人也。”他在兰竹画中常添石,认为“一竹一兰一石,有节有香有骨”,“兰竹石,相继出,大君子,离不得”。板桥的兰竹石画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而其题画诗又起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到了近代,画兰者更多,既不乏吴昌硕、齐白石那样大写意式的解衣磅礴,也不乏张大千、谢稚柳那般工柔雅致,无论哪一种艺术表现,兰花的幽雅清芬,无不是画家与观者共同的美好享受。
  

兰花破冰
  
  “能白更兼黄,无人亦自芳。寸心原不大,容得许多香。”明代诗人张羽的五言绝句《咏兰花》确实抓住了兰花的特征:花朵不大,也不问是否有人赞赏,却默默地散发着幽香。正是由于兰花的这种特点,它一直被中日两国的文人墨客所钟爱。上世纪60年代,小小的兰花更是成了中日之间沟通的桥梁,一次巧妙的“兰花外交”成功地促成了两国间的重要贸易,为日后两国关系的正常化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1963年4月的一天深夜,中国对日工作负责人廖承志家里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当他拿起电话,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对方正是廖承志的大学校友、日本著名政治家松村谦三。松村在电话中寒暄了两句,突然提出他要以日本爱兰会会长的身份,邀请中国迅速派一个兰花代表团访问日本。这个请求顿时令廖承志感到有些奇怪。要知道,松村是日本执政党自民党内的领袖之一,在政坛有着相当的影响力。他为何如此急促地要中国派兰花代表团访日呢?放下电话后,廖承志立刻向周恩来总理报告了情况。两人经过分析,认为松村的请求与当时两国贸易面临的困境有很大关系。松村曾经在访华时,与同样爱兰的朱德老总探讨过养兰花的经验,因此,以邀请中国派兰花代表团访日,与日本政府进行谈判,打破当前的僵局,无疑是一个非常巧妙的方法,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1963年4月29日,由兰花专家、福建省委统战部长张兆汉为团长的中国兰花代表团动身访日,根据周总理的指示,廖承志的3位得力助手孙平化、王晓云和王晓贤成为代表团成员。访日期间,代表团与日本兰花爱好者进行了交流,但这并不是访问的重点。很快,中国兰花代表团结束访问回国了,孙平化等三人则留在了日本,他们开始了此次访问最重要的日程。
  不独朱德等老一辈革命家对兰花情有独钟,周恩来总理更将古老而悠久的昆曲艺术,比喻为空谷里的兰花,馨香四溢。这一比喻实在是太形象,太贴切,以至于至今昆曲舞台上,往往以一株兰花作为背景。此时此地,人们欣赏的是艺术,更是一种文化,由兰花而引申的文学、艺术,乃至精神、气质,其大雅之美无疑正是中华文化的代表与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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