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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赞美精英,有人则不

日期:2013-07-24 【 来源 : 新民周刊 】 阅读数:0
  站在儿童心理上去表达,“别让小孩讲大人的话”。或许正是这样的真诚和简单干净,最终让童心未泯的成人,也能尽情欣赏。
 
 
记者|阙 政
 
 
  这年头,一部电影的票房和它的艺术品位,几乎是相反的关系。杨瑾很幸运,他执导的《有人赞美聪慧,有人则不》,不但入围了6月上海电影节的展映单元,还在紧接着的火热7月,赶上了“上海艺术电影联盟”的成立。
  7月1日,贾樟柯监制的电影《记忆望着我》在中华艺术宫艺术剧场上映,拉开了首轮5部艺术电影在上海10家联盟影院的公映序幕。和以往的民间艺术影展不同的是,这一次的“联盟”直接由上海市文广局领导,联盟影院涵盖四大院线,每天的放映场次不少于2场。影院除了票房收益,还能获得展映补贴。
  
有人赞美聪慧,有人则不
  
  今年2月,影片《有人赞美聪慧,有人则不》入围了第63届柏林电影节的“新世代”单元儿童组,竞逐“水晶熊奖”——这个奖项全由青少年“小评委”说了算。让杨瑾高兴的是,即使是异国的孩子,也会跟着影片欢笑叫喊:“孩子们的反应很直接,高兴了他就会笑,就会喊。而且他们的笑点跟你预料的不一定相同。”
  实际上,在国内,每一场映后见面会,也会有很多成年观众留下来,兴致勃勃地向导演提问——观众的热情,基本可以视作电影打动人心的侧面证明。
  而每场被提到最多的问题,必定是电影片名——很少有人敢为电影起这么拗口的名字,甚至有人说,看到这个名字就觉得,“这部片子不准备卖钱吧”。
  如此文艺的片名,一度使人以为这会是个充满隐喻的故事,但杨瑾说,没有那么深刻,这其实是他老师崔子恩一个短篇小说的名字——“那部小说里最让我感动的段落是:一个小朋友去敲另一个的门,找他一起玩儿。对方特别高傲,不是回答说‘今天没空’,就是‘今天不想跟你玩儿’、‘今天我跟他是一伙儿’……连着敲了好几天之后,终于说,‘好吧,今天我陪你玩儿15分钟’。”
  电影讲的是孩子的世界,也是杨瑾自己的“童年往事”——片中主人公之一“杨晋”,就是杨瑾自己。和其他读书很好又乖巧的小孩一样,他习惯了接受来自各方的赞美,直到小学毕业的那年暑假,去同学“王小波”的家里做客,才明白在任何家长眼里,自己的孩子总是最好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必须赞美其他孩子的聪慧。
  后来有位朋友为他这部自传电影翻译了一个英文名字,取自林肯的名言:Don't expect praises,不要期待赞美。我问杨瑾:“哪个褒义词在你看来并不是赞美?”杨瑾想了想,说——“有人赞美精英,我则不。”万一哪天自己也成了电影界的“精英”怎么办?他笑起来:“万不得已也要穿一下礼服,但心里还是把自己当瘪三一样!”
  
别让小孩讲大人的话
  
  杨瑾成长于山西平陆县,奶奶和外婆都住在农村,他的童年也由此充满了乡土情怀。推算起来,故事应该发生在1997年的夏天。两个小伙伴一起度过了几周时间,捉蟹、敲鱼、送圆白菜……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发生,却又填满了妙趣横生的细节。
  真人和动画结合的表现手法,让它看起来更像一部儿童片。杨瑾说他最坚持的地方,就是站在儿童心理上去表达,“别让小孩讲大人的话”。或许正是这样的真诚和简单干净,最终让童心未泯的成人,也能尽情欣赏。
  在《有人》之前,杨瑾的另外两部长片分别是《一只花奶牛》和《二冬》,加上计划中的《三年》,这会是他的“平陆三部曲”。“农村挺让人难过的。”杨瑾说,“从1997年到现在都没什么变化,感觉像是被现代生活遗忘了。”
  像所有初出茅庐的新导演一样,杨瑾把镜头对准了自己熟悉的生活。电影里除了“舅舅”,其余角色全都实有其人。见惯了狭窄的清水河,第一次看到几十丈宽的黄河时震撼的感觉,也来自杨瑾本人。在电影里,这种震撼被戏称为“以前觉得自己很深刻,现在觉得特浅薄!”
  现实生活中“王小波”的姐姐,也确实和电影里一样,被重男轻女的奶奶逼迫着送给了住在地窨院里的另一户人家。有人说,生活中的姐姐后来被“赎”了回来。杨瑾听到“赎”字反应很大:“又不是买菜!不是赎,是认回来了!” 
  电影里,“杨晋”被猫咬过之后腿上留下一个疤,闲来无事,他会把这个疤想象成二郎神的眼睛,赐他惩恶扬善的力量。聊到二郎神,杨瑾卷起裤脚,指着腿上的疤笑道:“现在一看,就是一个疤。长大以后看什么就是什么,想象力完全没有了!”
艺术片环境好了很多
  
  正式拍摄自己的长片之前,杨瑾在就读研究生期间为自己的老师崔子恩担任摄影,拍过几部纪录片,让他学会了用轻松的情绪对待拍摄,“随时可以改戏,不用全按剧本来”。
  拍第一部长片《一只花奶牛》的时候,杨瑾花了1万块钱,基本来自私人赞助。到了《二冬》,成本提高到15万。这两部电影都没有申请“龙标”(公映许可证),按照从前的划分,没“龙标”即属“地下电影”范畴,除了发行DVD和在少数场所播放外,几乎没有其他途径和观众见面。
  好在,两部电影分别在瑞士弗里堡电影节、荷兰鹿特丹电影节和韩国釜山电影节上有不俗斩获。得奖让它们有缘登陆欧洲艺术院线上映,并都在美国发行了DVD,回收成本不成问题。
  比起前两部,《有人》的前景更加乐观。杨瑾感叹:“这些年独立制作人的概念越来越明确了——更多人开始有自己的资本,想投资电影,制作自己的东西。”他和“天画画天文化传媒”签了合约,公司旗下的“画天独立电影基金”,每年为好的项目投资。
  《有人》的出品方,包括“天画画天”在内共有四家。除此之外,它还得到了瑞士洛迦诺电影节的SDC基金项目赞助——1.5万瑞士法郎,折合人民币10万元左右,占总成本的10%。
  更好运的是,就在《有人》取得龙标准备公映时,“后窗放电影”计划将国内艺术电影展映又往前推了一大步。此窗一开,国内艺术电影放映终端,从以往的影像节蔓延到了遍布各个城市的艺术影院。拿《有人》来说,从北京的MOMA、卢米埃,到杭州、南京、昆明、成都、深圳的卢米埃,再到7月入驻上海的十家艺术电影联盟影院,杨瑾本人的评价是:“比较隆重。”
  杨瑾并不排斥商业片。但他也承认自己的性格和商业片有一点距离,因为他最期待写的文章,不巧也正是最落寞的一种:诗歌。接下来已经在计划中的是一部爱情片。在杨瑾看来,这是他最能平衡商业和自我的一种类型。
  “最好的友情是:我想和你多呆一会儿,再多呆一会儿。”杨瑾说,“而最好的爱情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连接
  
  圣丹斯国际电影节:首屈一指的独立制片电影节。在这里崭露头角的新锐导演,常常被好莱坞挑去执导主流商业大片。
  纽约独立电影节:和上海国际电影节同龄,价值观却大相径庭。在这里,独立电影在交易市场中的地位显赫。
  休斯敦国际电影节:历史最悠久的独立电影节,比圣丹斯还早十多年。最突出的特点是下设200多个奖项,涵盖实验电影、纪录片、电视广告、新媒体、音乐电视多个领域,给年轻人大把机会。
  荷兰鹿特丹电影节:对中国第六代导演意义重大的存在。王小帅、张元、贾樟柯、娄烨、韩杰……都曾入围竞赛单元,并多次斩获最高奖项“金虎奖”。
  曼海姆国际电影节:德国拥有60多年历史的电影节。最特殊的是,为了鼓励新兴导演,竞赛单元规定只有不为本国观众熟知的导演才能参加。
  温哥华国际电影节:北美五大电影节之一,其“龙虎”单元集中展映亚洲影片,发掘亚洲新锐导演。贾樟柯的《小武》、章明的《巫山云雨》都曾获得最高奖项“龙虎大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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