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再拍一部爱情片吧”
阅读提示:有没有可能在一部作品里融合神话和科幻两种类型呢?想把《仙履奇缘》和《绿野仙踪》里的神话元素和《星球大战》这样的宇宙史诗结合起来,构成我们自己的新流派。
编译|阙 政 实习生|叶雪枫
Q=问题
L=拉娜·沃卓斯基
A=安迪·沃卓斯基
Q:你们是如何开始酝酿这个故事,构思《木星上行》中的世界的?
L:这个故事从我们制作《黑客帝国》三部曲的时候已经开始萌芽了。制作三部曲时工作节奏非常紧张,每天都要处理大量棘手的问题。有一次,我们正在讨论下一个要拍摄的镜头——Neo终于从“Limbo”中挣脱出来,剧组每个人都看着他,问:“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我们已经差不多这样生活了十年。我也看着他们,心想:“我需要更多时间。”从情感上说,我们总是在想:“哦,老天,时间太不够用了。”就在这一刻,灵光乍现——我们开始讨论把“时间”作为一种资源来考虑,讨论到最后,我们发现时间其实就是一种商品。这就是《木星上行》概念的发端——要是你可以从别人身上掠取时间,世界将会怎样?
Q:“横扫一切的大冒险”似乎是英雄电影的一个经典范式,但《木星上行》却有一个特殊之处——把年轻女性当作英雄人物来塑造,这是你们的初衷吗?
A:是的。很大程度上,《木星上行》就是我们女性版的《黑客帝国》(大笑)。我已经有点厌倦了那些被加诸女性身上的条条框框。她们仅仅因为性别就被塑造成尖刻、严厉、感情用事的形象。我们总在想,为什么不再有《绿野仙踪》或者《爱丽丝漫游仙境》那样的电影了呢?拯救世界能不能用同情、用爱,而不总是掏枪战斗呢?真心够了。
Q:米拉·库妮斯和查宁·塔图姆身上有什么样的特质,让你们觉得他们会是电影主角朱庇特和凯恩的最佳人选?
L:我们这次想讲一个相对轻松的故事。事实上每次结束一部影片的拍摄,我们就倾向于转换一下风格——比如从《黑客帝国》三部曲到《V字仇杀队》是一个转变。然后是《急速赛车手》,再接着是《云图》,又是一个转变。《云图》的制作过程十分紧张,所以结束这部片子之后我们就想拍一部轻松些的,能让我们回忆起那些陪伴我们成长的电影,比如《夺宝奇兵》或是《星球大战》这样的。《惊世狂花》(Bound 1996)是我们导演的第一部电影,但此后我们就再没有拍过一部纯粹的爱情片。所以我们就想:“不如再拍一部爱情片吧。”
这也成了电影选角的基础。朱庇特和凯恩这两个人物就像我们自己一样,来源于普通工人阶级。所以我们希望他们的扮演者能在这方面让人信服。而且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对彼此产生了神奇的化学作用。
Q:电影中也有许多幽默元素,诸如人物间的玩笑话,或是特瑞·吉列姆的客串。这些是原本就有的,还是你们在拍摄过程中“开发”出来的?
A:这种幽默感是我们一定要加进电影中去的东西,在剧本写作过程中已经明确设计了。因为科幻影片特别容易变得乏味——宇宙总是荒凉的,道具设计通常偏实用主义,人物也都是铁血硬汉型的。在写剧本的时候我们就想,要从这些传统范式中跳脱出来,制造一些乐趣。我们希望这部电影中的探险情节能像我们从小看到大的那种冒险电影,比如《海鹰》中的艾罗尔·弗林这样的。
L:即使《星球大战》也是很有幽默感的——它有一种玩耍的心态——这种精神现在已经被许多科幻小说甩到一边了。其实轻松和开阔的调性是很重要的。我们希望影片有科幻元素,希望它有紧张、悬疑的成分,拥有《夺宝奇兵》所拥有的一切元素,包括笑点。
我们从未涉猎过神话题材,但喜欢混搭的风格。所以就想,有没有可能在一部作品里融合神话和科幻两种类型呢?想把《仙履奇缘》和《绿野仙踪》里的神话元素和《星球大战》这样的宇宙史诗结合起来,构成我们自己的新流派。
Q:你们是如何在家乡芝加哥的街头完成电影中大量动作戏拍摄的?成长在这座城市,脑海里曾浮现过类似的镜头吗?
A:哦,是的。经常这样。生活中,我们总是在审视这座城市,包括我们的整个电影生涯都在努力用镜头展现它。以芝加哥为拍摄背景并不是突然跃出的念头。我们刚完成了科幻电视剧《超感8人组》(也是Netflix新剧)——这已经是我们第二次在芝加哥取景。
L:作为芝加哥人,每次看到其他电影人镜头下的芝加哥,我就会想:“天啊,芝加哥可比这美多了!”我们总是希望在自己的镜头下展现芝加哥最美的一面。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很高兴这么长时间以后才来拍芝加哥,第一次希望可以很特别。
《木星上行》里的那一幕小巷追杀戏拍摄于太阳快要升起的那一刻——城市的灯光还未熄灭,天空呈现出特别的紫色,然后是蓝色,最后幻化为金色……太美了,我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地方。我们希望追杀的场景也能有一种浪漫的感觉,因为正是这场戏让两个主角坠入爱河——朱庇特一点一点升上夜空,她开始爱上凯恩。我想通过这些绚烂的色彩来烘托浪漫的潜台词。
这样的拍摄本身就很疯狂,因为我们一天只能拍一到两个镜头,大约六分钟。我们要让整个市区封闭十分钟,拍下这个镜头,然后把所有的卡车开走。这花了我们整个夏天才终于完成,不过的确很值得。
Q:和你们此前的电影相比,《木星上行》需要构建一个巨大的世界:从地球到其他更为广阔的行星和宇宙文明。如此庞大的规模,细节又这么绵密,你们是如何开始着手设计的?
A:我们甚至在进行《云图》的拍摄前就已经开始设计了。和我们的美术设计师休·巴泰普(Hugh Bateup)一起,寻找各种有价值的照片,编写参考书。然后整合成堆的素材,讨论说:“嗯,这个姑且放这儿,这个放那儿不错。”再一点一点提炼出符合我们审美的东西,给他们逐一填上历史背景。整个过程令人心力交瘁,但如果不这样做,你构建的世界就会徒有其表。
L:建筑、艺术、美学、绘画、神话——要对所有这些都加以考虑。我们把“时间的重要性”作为整个故事的关键元素,然后把它融入整个美学设计。感受美的其中一种方式就是融合——把非常摩登的东西和非常古朴的东西比邻而置,你得到的就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排列组合,而是能感受到两者之间固有的张力,从而感受到时间。我们寻找各种阐述时间的方法,包括在我们创造的电影美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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