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敖生前专访: 总体上,我对中国未来还是乐观的
阅读提示:“当年看到美国的缺点比较少,现在看得更成熟一点。我坐牢的时候美国人有没有帮我喊冤,有没有关切我,参议员或者国务院有没有发表谈话?都没有。美国人从来不在台湾打人权牌,跟伊朗也不打人权牌,坐牢就是让我觉悟到了美国不是我的朋友,所以,美国的国务院请我去我也没去。本来对美国印象挺好的,后来发现越来越不对劲。”
撰稿|张 英 夏 辰
2018年3月18日上午10点59分,83岁的李敖在台北因脑癌去世。儿子李戡对外宣布,将遵照父亲意愿,不举行告别式、追思会等任何活动。
和大多数人不同,李敖对自己的去世有清醒的安排。2017年6月,李敖写了一封名为《致家人、友人、仇人的告别信》,在信里李敖透露说,“被查出来罹患脑瘤,做完放射性治疗,每天要吃六粒类固醇,身体里面变得像一个战场,又感染二次急性肺炎住院,我很痛苦,好像地狱离我并不远了。”
在余下的几个月里,李敖和助手一直在忙《李敖大全集》第41-85册的目录编选,“此外就想和我的家人,友人,仇人再见一面做个告别,医生告诉我:你最多还能活三年,有什么想做、想干的,抓紧!”
李敖还和许多挂念的人见了最后一面,并安排影像录制留念;“告别大陆媒体近10年了,我想通过这些影片,让大家再一次见到我,再一次认识不一样的我,见证我人生的谢幕。”
我们俩曾经在上海、台北两次采访李敖。当时的专访长达5万字,只有极少部分发表,此次《新民周刊》的内容是首次发布。
我希望自己留下来的都是文学作品
笔者:你在台湾坐过国民党的牢,台湾解禁之后,案子有翻过来吗?
李敖:白色恐怖时代的案子,一个都没翻,包括张学良等人都没翻,给张学良祝寿,过生日送花这算是什么翻案?案子提都不提,我们也没有。我们都是送钱,给我送了280万,叫做补偿金,不算冤狱赔偿。
冤狱部分统统不许上诉,统统不问,官方承认的29407件,一上诉法院忙死了,根本搞不下去。官方承认的冤假错案,本来同意可以上诉,后来反悔了。上诉就是加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有人从判10年变成15年,15年变成无期,无期变成死刑,越上诉勒得越紧。
这是马英九干的事,他当时是法务部长,他说不许上诉。法律上不平反,但是经济上给补偿。他心里过不去就每人塞了一笔钱,最高600万,枪毙了的600万,或者坐100年也是600万,我是拿280万,拿支票回来给我太太,我太太一看开玩笑说:“现在枪毙来得及吗?”
笔者:你说自己是“有史以来被查禁最多的一个人,”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的?
李敖:我在中国台湾写了一百多本书,其中96本被查禁。我的书在世界古今中外,有史以来是被查禁最多的一个人。所以被禁书我其实已经很习惯了。
96本里面有一半被查禁,跟一个国民党的上将许历农将军有关,他当时是台湾“国防部总政治部”的主任。因为台湾是戒严时期,一切军法办理。他总是查禁我的书。
后来许历农将军跟我变成朋友,他特别在公开的场合向我道歉,并且写了一封信给我,我发表在我给凤凰卫视刘老板做的一个节目上。许历农老将军在90岁的时候突然想通了。他说当年如果对李敖的书不那样查禁,对自由民主有正面的影响。
笔者:你把在台湾出版的《阳痿美国》视为文学作品,为什么?
李敖:它就是一本用文学形式完成的作品啊。美帝国主义是多么可恶。为什么可恶?因为他吃了我们,喝了我们,我们还说他好啊,这是最可怕的。
因为他抢走了媒体。大家看到没有,美帝国主义说有一个人,影响你们全中国,我们就相信他,因为他是《时代》杂志,我们就相信他。那美帝国主义说在台湾有一个卖菜的老太太,她可以影响全台湾,影响力最强,台湾人就把她送到美国去展览。
为什么我们中国的前途,要决定于你美国一个杂志的排行榜。这个杂志就是《时代》杂志。他登我们中国的毛主席只登了1次,登美国的总统尼克松登了64次。这样不公平地来诠释我们中国,我们会服气吗?
我们当然不服气。我们的痛苦这本书里都写出来了。现在美国人印100块美元,其中41块是我们的钱。美国人在吃我们的钱。美国本土的美元比在海外的美元还少。换句话说,如果美元贬值,我们跟着倒霉。
可是,美国媒体强大,有电视,有电影,有广播,有舞蹈,有声光化电,有电脑。整天宣传美国的好处,我们觉得美国是个好地方,我们常常忘了美国的可恶。
“阳痿”是名词,我把它当动词用。《阳痿美国》遭遇的第一个困难就是有人说,阳痿两个字不雅。我想这是一个医学的名词,不必那么芥蒂。
笔者:你是一个反美主义者?
李敖:我总觉得我们中国为什么吃亏?因为对世界而言,我们抢不到主流媒体。什么是主流媒体?就是美国的软实力。美国掌握电视、电影、歌舞、电脑,掌握了这么多东西。所以我才说,《时代》杂志可以刊登他们的总统尼克松64次,刊登我们的毛泽东才1次,它要怎么来丑化我们没有办法,因为我们力量不够。
当然,我们有中央电视台,不够,我们有《人民日报》,不够,为什么呢?因为你的背景是官方的。美国的力量就是他把这背景移到民间去了,所以它变得有力量了。
美国每年都要发表一次《中国人权调查报告》,美国也有人权问题,我们官方也写美国的人权调查报告,美国头一天发表,我们第二天也发表,你发表我的,我也发表你的,结果我们写的没有人看,因为主流媒体被他们掌握了。
大家知道,什么是主流媒体?我李敖写这本书,我儿子写这本书,这么好的一本书,北京三联书店首印2万本,都觉得很了不起的事情。我告诉你,美国的恐怖主义小说家,James Patterson,书一卖卖1亿7千万册,我们怎么跟人家比呢?
幸亏我们中文还不错,现在我们占领了世界五分之一的人口,我们的语言开始成长,很多人学中文了,是我们的一个起点,否则的话,我们整个被打压下去。凭什么有人讲我们坏话,我们不能翻身。
我希望趁着中文能够火红的时候,趁着我还没死的时候,能够使中文的力量生根、发叶、开花、结果,这是我的心愿。
笔者:《李敖大全集》里,这么多内容,如果扣掉政论的部分,作为一个写作者和思想者,你觉得哪些东西是有价值可以留下来的?
李敖:我希望我将来留下来的东西都是文学作品。一时一地的作品,我对它已经兴趣不大,就好像我们现在看鲁迅的东西一样,鲁迅真正留下来的东西就是《阿Q正传》。
所以我希望我能留下比较永恒性的文学作品。
笔者:比如说哪些文学作品呢?
李敖:好比我写的《虚拟的十七岁》,我写的《上山·上山·爱》,还有《阳痿美国》。我希望将来能够永存的是这些文学的作品。
女朋友和钱,不嫌多
笔者:你在接受《南方人物周刊》采访的时候,承认了说有17岁的情妇。
李敖:是。台湾有一个八卦杂志《壹周刊》,登成封面了,可是里面有两个17岁的情妇,后来他们查出来我不是有一个17岁的情妇,是有两个17岁的情妇,还有一个也是17岁的。
我过去风流得很,这方面多少跟我坐牢有关系。人家开玩笑说你出去以后,电影明星、小姐、歌星,那么多女朋友还不够吗?我讲了一个笑话,一个小女孩子在马路上哭,我问她为什么哭?她说她有一个10块钱的铜板掉到水沟里捞不出来了,就10块钱所以哭,我说你不要哭了我给你,最后就给了她10块钱。给了以后还在哭,为什么哭呢?她说不然的话就有20块了。
笔者:这故事是您创造出来的,还是真的?
李敖:这个是我自己讲的一个笑话,我如果不坐牢的话女朋友会更多。为什么公开呢?等于磨掉我另外一面,你认为我很严肃,但其实我不是很严肃的人。
笔者:坐牢至少给您带来两个改变,一个对美国的幻想消失了,一个是要找更多的女朋友。
李敖:所以我就恨国民党,我35岁多就坐牢,第一次坐到40多岁才出来。
笔者:您刚进去的时候没有一种绝望吗?
李敖:短时间有,因为我是冤狱,不是我干的事情,他们认为是我干的,说我是台独分子这是一件很荒谬的事情。当时有一点点,尤其那个时候我女朋友走掉了,写信给我不再等我了,就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唯一的好处就是吃天鹅肉比较容易,所以坐牢以后我的人生观有改变,出来以后更掩饰我愤世嫉俗的一面。
其实我觉得人是不可靠的。人的可靠是你不要测验他,因为你一测验他,磨炼他,考验他,朋友都不是了。所以我变得相信势利,以至于我自己一直抓着钱不放,就好像毛泽东抓着枪不放一样,钱代表我的独立。
笔者:你的收入是怎么来的?是胡茵梦说的那起官司吗?
李敖:都是胡扯的,我真正的发财是卖古董,底价买进一个古董,然后把它包装、考证使它变得值钱。
因为过去从大陆来台湾这边的人,他们能带来什么,黄金、美钞、金元、地契跟古董,这批人到台湾来有很多古董。后来“文革”时候,大陆流出很多古董,那时候大陆很穷,卖出来很多,我们这些行家很能够鉴定古董,并且给它考证。
我曾经在地摊上以200台币买了一件古董,最后卖了300万美元。您想想,200块台币等于8块钱美元,8块钱美元买的,卖了300万美元,所以我写了一本书,这本书打倒了大陆专家,他们认为这个东西没有了,后来大陆专家都到台湾来看,那是真的。
北京流行一句土话,“一年卖不掉,卖了吃一年”。我能卖了吃30年。我用200块钱买了以后,通过炒作,写本书海内外专家都考证,毕竟这收藏品是真的,才能把它卖掉。
现在我还有几件,很难卖,因为卖一件古董,需要很多客观的原因凑在一起来形成。我宁愿把古董卖给北京首都博物院的捐助商,有条件的,第一不能被日本人买走,我恨日本人,第二,你们捐给首都博物院。
卖给机构,这个东西跟有名的狗一样,怎么走来走去,都能抓到它,没有说偷来一个古董是假的,那是不行的。我们不追踪它的来源,我这个古董就是据说在北京被烧掉了,没有了,结果在台湾出现了。
中国这一百年里走得不容易
笔者:富国强民重要吗?
李敖:富国强民是非常重要的,可能也有很多的黑暗。我当年在上海,亲眼看到国民党把黄金征收了以后换成银券,然后又卖出来,在黑市卖2两的价钱,天一亮大家就朝着四行仓库蜂拥而至,上海的警察骑着马,叫“飞行部队”,拿着鞭子打都打不散,我亲眼看到这个镜头。
刚到台湾,是在基隆上岸,第二天早上一看,满街人都没有鞋,穿着日本人的木屐。小孩子一般都是光着脚,台湾穷困得不得了。
最典型的例子,当时台中买不到牛肉,因为台湾人不吃牛肉,只有中央菜场里有一个摊位,特殊地卖牛肉。几十年来发展到现在,台湾牛排馆火了,从不吃牛肉到暴发户吃牛排的变化,台湾穷人富了,也不错。
笔者:从中国的发展历程来看,富裕比穷苦好。
李敖:以我的经验来讲,中国这一百年里走得不容易,在那么长的时间里经常遭遇外国强盗,国土被分裂,百姓被轰炸,每天都像做噩梦一样,国家穷也被人欺负。
我为什么替共产党讲话?我曾经看到一个史料,西北考察团到了甘肃,没有水喝,到农家要水,农夫给他们搞水,看到床上有棉被在动,他就问农夫才知道他们家姑娘没裤子穿,所以起不来。在西北行军,看到门口就挂一条裤子,到了床上就光着屁股,反过来说也一样。当一个人没有裤子穿的时候,你跟他谈什么自由民主吗?最重要的是裤子,比民主重要。
我当年在台湾考察过军中乐园,一个女孩一天接60个客人,还要放鞭炮来庆祝,接一个客她分到2块钱。过去一百年,中国所遇到的困难比这个麻烦多了。
1949年,国民党带着300万人跑到光复才3年的台湾,把大陆的文物、刀枪和92万两黄金都搬了去,台湾人占尽了便宜,从此获得了经济起飞的基础,他们还不懂事,总觉得美国会援助他们,帮他们打大陆,还在这个梦里面。
香港人蠢,没智慧,英国人统治香港那么多年,从香港收那么多税,从来不给你们什么民主。等要还香港给中国,英国人把钱全部花光修机场,还要搞政治改革,给香港留下议会这种东西,让香港和中央掐架,留下一团乱。香港的那些政客,如果英国对香港好的话,为什么150年都没有给香港民主权?为什么你不问?最后撒切尔夫人跟邓小平谈判的结果,香港要收回,英国人就干了两件事情:第一个是把所有的钱花光,盖了飞机场。第二个,派了民主跟你们玩。这些人在英国人统治时期不要民主,等香港回归了大陆以后来要民主,要独立,到现在还上这个当。
笔者:这个看法,跟你年轻时主张全盘西化的论点中间有差异吗?
李敖:我当年的全盘西化没有别的东西,指的就是船坚炮利,就是国富民强。当时我们有一点受到美国的影响,我们的确觉得美国富强了,这个太吸引我们了。那时候我避免谈的问题是中国真正的前途问题,当时如果从富国强国这个观点来看,就只有一条路,全盘西化。我们不能用中国的刀枪剑戟来抵抗现代的船坚炮利。所有的中国武器都没有了,全部都西化了。
我为什么说台湾的民主是半吊子呢?因为你没有学到英国的民主,就是半吊子。在英国议会里面,你连讲名字都不可以。台湾开会,骂街的、骂娘的都出来了,动不动打成一团,这跟英国怎么比呢?所以,真的学到洋玩意的要另当别论,总统式或者是法国式、美国式,现在台湾是既法国又美国,最后什么都不是。
对美国的看法发生了变化
笔者:你对美国的看法发生了变化。
李敖:现在我年纪大了才知道,美国的富强是建筑在以邻为壑之上的。过去布雷顿森林规定,黄金跟美元是挂钩的,在尼克松总统时代扯开了,美元没有金本位的保障了。2/3的美元在海外,这不是整人吗?所以,我才知道美国的富强是吃别人的。
年纪越大我才知道,你说让我们中国民主,让我们自由,邓小平给你1千万中国人你要不要?你不要。你说我不自由,干涉我人民的迁徙自由。
印度的甘地一样,他后来就很感慨,他说,如果个别接触英国绅士们,他们都同情我们印度人的处境,被英国的压迫。可是,当我们要奔走呼号的时候,他们都藏起来了,正义都不见了。美国同样是这样的。美国人的自由、民主、人权、财富的标准,是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
不是的。穷人永远不能翻身,永远没有机会。本来小国寡民,最后被你吃掉了。怎么普世呢?美国的民主是民主吗?早期白人杀印第安人,把印第安女人阴部割下来别在自己帽子上面,这历史都是被我挖出来的。
所以,我年纪大了以后更了解这一点,这是跟我当年的想法不太一样的。当年看到美国的缺点比较少,现在看得更成熟一点。我坐牢的时候美国人有没有帮我喊冤,有没有关切我,参议员或者国务院有没有发表谈话?都没有。美国人从来不在台湾打人权牌,跟伊朗也不打人权牌,坐牢就是让我觉悟到了美国不是我的朋友,所以,美国的国务院请我去我也没去。本来对美国印象挺好的,后来发现越来越不对劲。
笔者:有哪些“不对劲”?
李敖:我们现在面对的美国是在拼命消耗地球资源,而且是不负责任的浪费,很可恶。
美国一个人有30只羊,中国10个人分不到一头羊,他会分羊给我吗?他不会给我。我们就可以得出一个单向的结论来,我们不接受你美国人的道德标准。就好像《京都议定书》一样,美国不接受,我为什么要接受?可现在拼下去之后,未来不可知,可是中国这个包袱很重很重。
我年龄越大,越发现这种普世价值、正义不是那么正义的。所以我经常说,要给共产党时间,13亿人的大国,安稳治国也不过就是邓小平的改革开放这30年,就取得这么大的成就,如果再平稳发展30年,解决中国所遇到的困难,这些问题要比民主自由更加急迫。
笔者:为什么?
李敖:我在中国台湾的“立法院”做了三年,更具体地、短兵相接地看到假民主这一面,假到不许别人投票。严格讲起来,民主生活方式是一句空话,那不算,民主是一种投票方式,在投票的时候我可以公开选一个人出来。
民主是一种投票方式,结果美洲那边的独裁者说,投票是你们,计票是我算出来的,表示他控制投票,他说谁赢谁就赢了。
另外,现在投票公平就是民主,可是进入议会以后,代表民主的那批人完全就勾结起来了,两三个党都互相勾结,所以你可以看到陈水扁下台但是他可以不倒,超过半数都不倒,陈水扁做坏事有人在掩护他们,谁在掩护?国民党在掩护他,因为,国民党党会大楼是陈水扁给它登记,否则我不让你用。所以民主是这样子的话就是骗人的。
以前美国纽约州长斯密斯讲的话,他说“所有民主的缺点是需要更多的民主来治疗”。我不赞同这句话,实际上这是人的勾结,这种勾结不是很粗糙的,是很细腻的勾结,党的内部的勾结,党的派级的勾结,党与党之间的勾结,形成了政治垄断。
我现在就希望跟这个岛完全切割,基本上不公开露面,大庭广众是看不到我的。并不是我喜欢台湾,台湾只有一点吸引我,坦白告诉你们好了:我要骂谁就骂谁,我要写什么就写什么。
我96本书被查禁以后,混到了今天这一点特权。可是我告诉你们,我输了,什么输了呢?我已经抓不到主流的媒体。没有媒体的时候,言论自由就是假的。
笔者:你对中国的未来乐观吗?
李敖:我还是乐观的。总体上来看,像上世纪中国那样成千上万人洒热血、掉人头的暴力革命是不会出现了。台湾和大陆都是中国的一部分,如果做不到暴力相抗,都不能推翻对方,那就老老实实好好谈判相互妥协嘛。
那些分离者,我觉得有种你这辈子就不要做中国人,看看哪个地方要你?希腊的苏格拉底开始说要做世界公民,你做做看,谁会要你?没有人要你的。我为什么看不起留美的那批人?因为他们都是逃兵,你在中国长大,你去国留学了以后不回来,对国家来说这些人才就对外流失了,你在为别的国家服务,这是我的看法。我相信有为主义,做与不做是不一样的。做了失败了与不做也不一样,文天祥失败了,不一样,我相信有为主义。我不太喜欢讲风凉话的人,我有点看不起他,一身酸气,这种人很讨厌。做了与不做不一样。而我认为,做错事难免,可是因为智慧不足而做错事,那是不好的。所以,换句话说,这是真正的务实。
我有一点忧虑,因为现在是一个物质主义时代,大家都在拼命争奇斗艳,花钱、消费,满足个人欲望,然后就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