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起伏
15年前的新年夜,利用在美国学习的机会,我去彩虹厅吃晚餐。《美国志》起首一句是这样写的:“如果说纽约市有一颗心脏的话,那它很可能就是雄踞洛克菲勒中心第六十五层楼上那个遐迩闻名的彩虹厅。”因为从彩虹厅望出去,仿佛“纽约处于世界的中央”,“你的前面是整个美洲大陆,后面是长岛和大西洋”。
彼尔斯与哈格斯特洛姆写《美国志》的时候,《西雅图未眠夜》还没拍,所以他们没能写在彩虹厅的一侧,还有一个亮点就是帝国大厦——电影里出现一个巨大红心的大楼。不过作者“回想起来,真有点讽刺意味。当我们为了编写这本书去彩虹厅吃午餐时,却是去讨论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纽约市濒临破产的问题。”
在他们准备吃午餐之际,上世纪80年代初,纽约市正面临危机。在整个70年代纽约减少了十分之一的人口,降到了1930年以来最低数,青年人比例减少了七分之一。在1977年那次著名的东海岸大停电之后30分钟里,纽约有1.5亿美元财产被盗或损坏,以至于媒体这样问道:“秩序的崩溃有这么神速的吗?”
不过即便如此,作者还是认为纽约是个世界影响的大城市。因为《财富》五百强中73家在这里设有总部,华尔街雇佣了50万以上人员,美国前7家大银行有6家总部设在纽约,5家最大保险公司3家设在这里,肯尼迪机场占有美国30%国际客运,这里有《纽约时报》、《华尔街日报》以及后来盛极一时的CNN。当然,这里还有百老汇。
作者的预见是对的。度过了艰难时期之后,今天纽约是世界上GDP超过9000亿美元的两个城市之一。
在城市的起伏中,能这样走出来的其实并不多。威尼斯和布鲁日是相反的例子。
威尼斯是世界最早的大城市之一,13世纪前后,因为便利的水路交通优势,迅速成为了欧洲的中心城市,鼎盛时期人口超过了20万,当时那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威尼斯商人》从一个侧面记录了威尼斯盛景。
随着大航海时代到来改变了船队的走向,只有地理之便而没有核心竞争能力的威尼斯,很快就陷入了落寞之中,最终只是以水城特色的旅游城市为人知晓。
与此相近的还有今天比利时的布鲁日。由于有运河通往大西洋,使得15世纪前后英格兰过来的羊毛第一站就到了布鲁日,这里成了欧洲羊毛羊绒的最大集散地,也是欧洲可与巴黎媲美的城市。同样因为大航海时代以及此后的工业革命,伦敦、曼彻斯特迅速取代了布鲁日的地位。前些天我们去布鲁日,那里留下的只是回忆。
反观纽约,它之所以能走出越战结束带来的整个美国沉寂期,在于纽约的能级与核心竞争力犹在。它一直是美洲大陆最大的中心城市,有最多的大银行总部、大保险公司总部以及世界最大交易规模的华尔街,这是其它城市无法比拟的纽约的能级和竞争力,使得它在度过10多年的低迷之后,很快又卷土重来。
纵观近现代几百年的历史,世界城市版图变动不居。有的城市昙花一现,有的城市长盛不衰。历史表明,城市的兴起,在于核心竞争力的形成;城市的衰落,在于核心竞争力的丧失;城市的持久繁荣,在于能级和核心竞争力的不断提升。
在十一届市委第四次全会上,面向全球面向未来提升上海城市能级和核心竞争力,成为会议主题。这是实现新时代上海发展战略目标的集中体现、核心任务和必由之路,要让上海始终以足够的能级和核心竞争力,站在全球城市的最顶端。
新中国成立后,上海迅速恢复和发展经济,成为我国重要的工业基地之一、最大的工商业中心城市。改革开放以来,上海大力发展经济、金融、贸易、航运功能,实现了由工商业城市向经济中心城市的战略转变,开启了迈向卓越的全球城市的新征程。我们只有把握全球城市发展的规律,顺势而为,乘势而上,持续提升城市能级和核心竞争力,才能不断超越、永葆生机、赢得主动。
评价一个城市的发展水平和态势,最终还是要以城市能级和核心竞争力来说话。对标顶级全球城市,全面增强城市核心功能,上海制定了5个新突破、8个新高地的主攻方向和重点任务,战略宏图已徐徐展开。
卓越的全球城市,这不仅是愿景,更是即将到来的现实。
※版权作品,未经新民周刊授权,严禁转载,违者将被追究法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