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教堂时代

　　巴黎圣母院的一场大火，烧塌了93米塔尖，烧毁了近万根橡木和傲然屹立了8个世纪的穹顶。震惊了全世界，唤起了几代人的记忆。

　　记得当年两次去参观，和所有观众一样被精美的玫瑰花窗管风琴和精致的内饰所吸引。循着雨果小说的轨迹，想象着钟楼上既聋又丑却善良正直的卡西莫多、真善美的吉普赛女郎艾斯米拉达、外貌帅气内心邪恶的菲比斯队长、无辜的诗人格兰瓜尔、人格最为分裂的副主教克洛德费洛罗……1831年的雨果描述了15世纪时期宗教背景的故事，使得这座圣母院和其他的大教堂相比多了一些世俗化的色彩。

　　诸如西斯廷教堂、圣保罗教堂和科隆大教堂等，通过绘画雕塑小品甚至庭院向观众传递圣经故事。尤其是在以色列境内漫步，几乎就是圣经之旅。唯有巴黎圣母院，拜雨果所赐，一千个观众心中有一千个不同的艾斯米拉达和卡西莫多。当阳光缕缕透过美丽的玫瑰花窗，在各种肤色和发色的人们头顶染上光泽；当一盏盏蜡烛灯飘忽不定，唱诗班的颂歌回绕穹顶，岁月静好，祈祷平安的心境油然而生。

　　去年上海儿童艺术剧院创排了儿童剧《巴黎圣母院》，以拟人化的手法构造了一座动物世界的圣母院教堂。艾斯米拉达是一只有动听歌喉的可爱漂亮百灵鸟，卡西莫多是一个既罗锅又瘸腿的丑猩猩。在恶毒的副主教和菲比斯化身的秃鹫用箭射向百灵鸟时，卡西莫多奋不顾身援救艾斯米拉达。剧场里的小观众们非常喜欢场景设计，喜欢里面的小山羊和真善美的主人公；孩子们跟随卡西莫多在大钟旁边跳动，和百灵鸟一起高唱幸福快乐歌。在孩子们想象力最丰富的启蒙时期，儿童剧给了大家一个与世界名著亲近的遐想空间。

　　法语版音乐剧《巴黎圣母院》曾于2002年和2011年两度造访上海，今年下半年又将登陆。上海的观众很懂戏，在每一段核心唱段响起时都会有呼应。收养了卡西莫多的副主教，演员表演和音色特别好，把一个貌似上帝的使者实质是好色罪恶之徒演绎得入木三分。法语版音乐剧与英国西区和美国百老汇不同，演唱者和舞蹈者分开各自发挥所长。舞者专心致志地完成肢体表达，歌者竭尽全力地演绎剧情所需的情感细节。

　　据说十九世纪的雨果在真实的巴黎圣母院的墙体上看见过手刻的字：命运之神。不久之后，圣母院遭遇火灾。二战期间圣母院被纳粹埋下炸药，却因热爱艺术的德国士兵不忍按下起爆器而幸存。

　　8个世纪以来，这座历经沧桑的教堂如今有难。全世界爱好艺术和文物的人们扼腕叹息，凡是接近过名著的读者观众一定会在脑海中唤醒相关的形象，耳边回响起《大教堂时代》的音乐。“我们这些无名的艺术家，在玻璃和砖石上运用意像和诗韵，赋予新的生命。一砖一石，日复一日……”游吟诗人的咏唱是重拾信仰的呼唤，令听者动容。今天回想这些冥冥之中的剧情和歌词，真的很有受到“命运之神”铺排的无奈之感。好在那座神奇的大钟无损，好在16座雕像完好，好在大部分的玫瑰花窗还在。

　　世俗化的大教堂故事隐隐约约明明暗暗，江湖上依然还在你我耳边叙述不朽的传说。巴黎圣母院的重建举世瞩目，假以时日一定会熠熠生辉。雨果先生的巨著塑造了一个精神层面的圣母院，那座虚拟的巨钟在全世界各地继续奏鸣。因此，在5到10年的实体教堂修复的岁月里，我们是否应该庆幸还拥有雨果虚构的神秘空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