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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醉过几次

日期:2023-08-30 【 来源 : 新民周刊 】 阅读数:0
阅读提示:一个人民音乐家刚刚演出结束,带着美好的情愫而面对一个自己熟悉的酒徒。
撰稿|胡展奋


  给学生讲李白,绕不过酒。余光中说他“绣口一开,半个盛唐”,我怎么就觉得他“绣口一开,一个酒窖”。后人说他的酒量其实不算大,唐时一斗酒,也就现在的十二三斤,老白酒,度数也就五六度,但李白之令人仰慕,并不在酒量,而在于酒后有诗,不像我等,醉酒也不知多少次,只是没有诗。记得住的糗态只三次,不妨将其不良后果之严重而列为三级,一级最严重。

  先说三级醉。那是1999年的年初,《新民周刊》试刊成功,一群同人喝酒志庆。

  记得那天喝五粮液,周围人喝多少,我不去注意,结果醉醺醺不知喝了多少,出门还要开“霸伏”,潘文龙不放心,跟了出来,也开霸伏,在人民大道上狂飙,还狂喊什么“一个人的战争”之类,但临近大剧院时,突然失控,冲上了人行道。更奇的是,那一刻的狼狈间,车前还有人叫我:胡展奋!——不是潘文龙,而是太太小姐妹的老公,交响乐团的大提琴家瞿旭东。

  听到熟悉的呼叫,我醉眼蒙眬地打量,大剧院的灿烂光环下,瞿旭东背着光,背着大提琴,关切地问我,侬要紧伐?还是别开了吧!我哪里肯,梗着脖子说,没事!又乌里马里地不知说了些什么,继续上路,又一头扎进了工地,陷进泥沼。文龙帮我拖出困境,但刚才的情景仍然尴尬,人民大道旁橘黄色光晕中,一个人民音乐家刚刚演出结束,带着美好的情愫而面对一个自己熟悉的酒徒,大醉失态而尴尬,再尴尬。

  二级醉是1989年4月那次的《康复》杂志聚饮。事先,内子托我在南京东路“东海咖啡”预订2层奶油蛋糕一只,为她的小表妹王瑜十岁庆生。

  那天喝酒时想好了要拿蛋糕,想好了放在自行车书包架上,用绳扎紧了谅必没事。于是又是畅怀,喝着喝着又忘乎所以,记得是黑龙江的玉潭酒,喝得痛快,出门才想起,“东海”的蛋糕呢?赶紧去“东海”熟悉的师傅老闪处,老闪见我吓了一跳,你现在这样子拿蛋糕?!我摇晃着拿了蛋糕就走——顺便说一下,那蛋糕实在漂亮,纯奶油黄黄的,像高耸的酥胸——可怜没怎么打量就捆上了书包架,老闪还在后面喊着,我已经上路。摇摇晃晃地刚骑过了河南路桥,居然一个忽闪,倒也!连车带蛋糕歪在路边,盖子破碎,滚入尘埃,醉眼蒙眬中,我居然还拾掇起蛋糕,继续骑车,回到家,内子看我将蛋糕一甩床上,就暗叫不好!哪有如此对待“2层蛋糕”的?那时还是稀罕物呀!复一看想哭的念头也有,那沾满尘土的蛋糕乍看还以为是栗子蛋糕葡萄干蛋糕呢!

  至于一级醉,那太久远了。应该是1977年的隆冬吧,刚到安徽山沟一年,说当地有驰名皖南的名酒“黄山蜜酒”,买来一尝,美极!大家伙不知厉害,开怀狂饮,那酒黏嘴,度数不高,最多15度左右,但后劲之大,不可思议。大约从晚上10点开始剧吐,一直吐到半夜,吐得七荤八素,根本记不得吐了多少次,凌晨时肚疼,外面冰天雪地,同舍的殷海斌兄醉得比我轻些,但毕竟也醉了,事急,出去找厕所会冻坏的,昏黄的灯光下,拉过一铝质面盆让我完事,然后往门前阴沟顺手一倒,自来水一冲便逃进屋内。平明同舍的丁振元洗脸,一抹脸上全是油,大叫,昨天谁拿我的面盆熬猪油了?!天呐,我知道那全是我“肠油”哎!

  赔他两包烟。还不敢说被我方便过,海斌一旁圆谎说是洗过碗了,最后忘了用肥皂去油云云。

  屡喝屡醉,不计其数。故一生不能成大事也。闻者足戒啊。撰稿 胡展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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