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里的音乐
阅读提示：音乐透过耳朵，而味道透过嗅觉，它们都牢不可破地存在你的记忆之中。
姚 谦
上个月随着热闹的世界杯足球赛，拉丁音乐俨然已成了今年夏天最好的背景音乐了。不论是网络上、电视新闻中，甚至当你走到人声沸腾的街道上，四处都充满着来自拉丁血统热情澎湃的歌曲。那性格分明又乐观的节奏，瞬间把热情填满了被纷扰新闻污染得阴沉沉的世界各个角落。音乐往往就是能够很快地跟时间融合在一起，改变生活然后存在你的记忆中。
那些年在唱片公司工作，我们总认为“抓住时代的气氛，提前做好计划”是掌握音乐商机最聪明的方法，我还一直清晰地记得那一年瑞奇·马丁随着世足而爆红的过程。当时我在Sony music工作，早在半年前《The Cup of Life》这首歌就已经准备就绪了，各国的企划人员也都听过了这首歌，做好了完整计划，因为大家都知道这首歌将会在世足瞬间传遍全世界。于是从首播开始倒数，全世界各国的企宣都一步一步精确地走着，从酝酿到爆发然后成为回忆，果然这首歌成了世足音乐主题曲的经典，直到今天。
音乐有的时候就是一个时光平台，记录了当时你聆听时的感想、你聆听时的气候，甚至记载了你聆听时的光线，我常觉得音乐跟味道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音乐透过耳朵，而味道透过嗅觉，它们都牢不可破地存在你的记忆之中。那些年在唱片最蓬勃的年代，我们从业的人总是精细地计算着什么时候应该推出什么音乐，倒数计时、步步为营。当然，这也是为什么唱片工业最后衰败的原因。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时间也记载了音乐。每个人用自己生命的季节，可能在无意识下存放了许多音乐在自己脑海中，偶尔翻阅，人就如同乘着时光盒回到某个时间点。因为音乐有特别的力量。
那些年我总是专心于工作，不曾好好地享受音乐给予自己生命的好处，如今只有透过音乐时光盒去感受，所幸音乐已默默地为我留下了一切。我可以透过音乐的翅膀回到过去的时间，去感知当时在创作时的感想和遗落的细节。有时候随着季节的变换，也会触动我脑子里的音乐时光盒，如不久前轻台刚从南台湾一扫而过，带来了忽大忽小的雨，这不禁就让我想起那一年夏末秋初台风季节来临，连着几天不停下着暴雨，眼看就要淹水了，而我正在为当时创立的维京音乐陷入起步最维艰的奋斗中。印象最深刻的是《秋天别来》那首歌，就是在不停的暴雨与雷声中完成的，这也让我每年遇到夏天台风来临时，心中总会不禁想起这首歌。当时为了呼应书写那首歌的情境，我请制作人把雷雨声放在前奏，来表达对于心中骚动的疲惫，期待走出困局的渴望。偏偏那一年的夏天，雷雨不断台风不止，暑气虽然因为大雨而降低不少，可是心中总是对自己强烈的欲求感觉到压力，也许正是呼应了维京音乐草创期的工作压力吧。总之希望这一季赶紧过去，在秋天来临之前暴雨就不再来了，心也可以回到自己习惯的平静状态，于是写下了《秋天别来》。
很多时候都是在没有计划之下，留下了一些痕迹在你的生命里，而那些痕迹总在相似的天气、相似的季节或相似的节日气氛中，又浮现在你的脑海。在我记忆里存着许多跟时光有关系的音乐，我也相信在许多人的脑海之中、记忆深处也都存着一些属于自己时光的歌曲，而那些歌曲，都跟你生命中几次转折中的感触有关系。就算这首歌表面上唱的是别人的心情，但是就在某个时候被你听到了、也恰好地经过了你的生活，所以你给予了它新的定义，潜意识画下了一些色彩，然后存盘在你的脑海中，偶尔无意间提起，那一段时光就这么清晰地回来了。如今唱片工业时代已过，网络云端听音乐的时代已经成型，随着更自由的音乐聆听环境，手指轻轻一点，生命中过往的片段就立刻无处不在地昨日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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