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里的孤独
阅读提示:孤独在每个人心中都存在着,常常因为与另外一个生命相遇了才对照出来。
姚 谦
许多时候必须你先主动,才会得到别人的想法,透过别人的思考,你才知道此刻的自己,想的事、行走的路是有了存在的对照,不再孤独,也借此可以调整到最合适的位置上;毕竟我们此时此刻一起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因为存在而需要更多面的对照与确定,这就是我之所以喜欢艺术、喜欢文学、喜欢音乐、喜欢电影的原因。
《一个人的收藏》纪录片在台湾上映后,我特别珍惜每一个别人回应的声音,在电影院与我交流的人,他们的意见和他们的眼神,都让我知道自己与艺术之间,还有许多再精进的空间。
电影上映后,最常遇到朋友提起的是:片中对日本艺术的看法,尤其这两年“物派”兴起一波追逐潮之后。但是对我来说,我也只能用一个追溯历史的角度去看“物派”,所以在纪录片中着墨不多。而日本有太多太多被隐藏的、未被挖掘的艺术作品和艺术家,我涉猎不深,只能透过其他收藏者、媒体分享给我他们的经验。在我有限所见和遇见,打动我进入收藏的几位日本艺术家作品里,我普遍看到一个主题“关于孤独”,藏得很深的孤独。无论在物派哲学论述中或者到后来卡漫的表象里,甚至近代更年轻的日本艺术家作品里,我都看到孤独的反射,我想就以大家最熟悉的奈良美智说起吧!
遇见奈良美智先生作品的过程是一个复杂的小故事,1990年初我还是一个北漂台北工作的年轻人,工作之余更多时间是看书。那时读了吉本芭娜娜的一本小说集《哀愁的预感》,特别地喜欢,但是不知道什么缘故,也许因为搬家吧,那本书遗失了。后来去日本旅行时在书店还刻意地找了那本书,却意外发现了吉本芭娜娜有好几本书,都用了同一位日本艺术家的作品当作插图,那是我第一次遇到奈良美智的作品。
之后,在许多艺术新闻或展览里,常看到奈良美智的娃娃和他画的那条比例相对比较大的小狗。也许是因为吉本芭娜娜的影响,每次阅读着奈良美智作品时,感受的都是他对于孤独的描写,这一点似乎与别人看奈良美智作品的想法有些差异。另外那看似淘气、任性或有主张的娃娃常常先赢得人们的视线,而偶尔出现的大狗却更能让我响应自己内心的感受。关于孤独在每个人心中都存在着,平时不太见人不会放在脸上,就像那条大狗一样。常常因为与另外一个生命相遇了才对照出来。
1990年后段开始,我有了收藏艺术的习惯,总想着,如果有机会应该收藏他的作品。不过我更偏好于在看他的展览时,看他布置的小木屋里那许多随手画、信手涂鸦说着小故事的小作品;那是一种生活表示。属于一个人孤独的生活和许多隐藏在内心的言语,每张小图都是短句子的诗、一句一张图,贴满了墙。因此后来当我有机会收藏奈良美智作品,大多是这样的小作品。
如同他在他的展览“我不介意你忘了我”一样,我把这个展中的小木屋转换成我的卧房,也挂上了许多小画作,而其中就有两幅是他的作品。我常常想,孤独是常态,藏在每个人的生命里,只是越清晰感受孤独的人,越不会把它放在生活的最外面,而孤独常常是与另外一个孤独的生命深刻对照时,才能清晰地出现,美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孤独是有启发性的,孤独是美好的,孤独不见得是哀伤的。也因为孤独就像是生命里微微下陷的小坑洞,它让我们因此试着寻找属于精神上的渴望去填平、去对照。
艺术最美好的地方就是给予人——因为阅读、因为思考所带来的启发。在奈良美智作品里,那只看来面无表情、思考孤独的大狗,与大家熟悉的奈良美智娃娃相遇之后,孤独变成生命的一次盛宴,让我们清晰看到生命中许多值得庆幸、值得高兴,或者值得思考的部分,这也是这本画册(奈良美智《寂寞的大狗》)我阅读之后最深刻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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